看家乡事,品故乡情


曲终人散总有时 渡尽劫波看沉浮

西江都市报 2016-02-06 00:00 大字

在长达半个世纪的时间里,苍梧六堡镇的苏家与邓家两个茶叶世家不断发展,衍生出“源盛”、“文记”、“英记”、“新记”、“三记”等众多六堡茶庄字号,留下一段色彩斑斓的传奇故事

■本报记者 杨麦 赵洋 龙天传/文

南芦村虽是一个村庄,但是,位于广东省江门市杜阮区的它,已经成为了城市外延的一部分。在南芦村里,98岁的老人黄用珍已默默度过了30多年。

在南芦村,村民们只知道黄用珍退休后就回到村里定居,却不知道她竟然曾是广西梧州苍梧县六堡镇“三记”茶庄的老板娘,更不知道,她还有一个独特的身份——“三记”茶庄老板苏金润的“新加坡媳妇”。当年,在黄用珍家族的支持下,苏家在南洋的茶叶生意得到了发展。

说到这段跨国姻缘,或许人们想到的就是浪漫,但是,7月7日,黄用珍向本报记者忆述这段往事时,却不禁哑然失笑,因为,她与丈夫能够相识也是为势所迫。“1939年,日本(指日军)打来了,时局很乱,我不得不从新加坡转到澳门躲避,苏金润当时也滞留在澳门。通过亲戚介绍,我们两个认识了。1940年,我们就在澳门结了婚。”

在历史长河中,像苏金润与黄用珍这样的烽火姻缘,只是“茶船古道”上的一朵小浪花,但正因为有了无数朵小浪花,“茶船古道”的画卷才变得丰富而生动起来。

“朝中有人好办事”

在“茶船古道”发展的历程中,古道沿线曾经出现过的茶叶世家可谓是星河斗数。65岁的蒋永春是苍梧县六堡镇的老茶人,他听爷爷提及过,在清末民初,在六堡镇里叫得出名号的茶庄就有十多个,如“源盛”“文记”“英记”“永记”等。

“茶船古道”上茶庄的故事若有记录,流传至今必然生动无比,可惜随着时光流逝,许多往事早已堙没于尘土之中。

所幸,六堡镇苏邓两个茶叶大家族的故事,在当地茶人以及苏邓两大家族的后人中仍有流传。在六堡镇老茶人车进良、蒋永春,以及邓氏家族后人邓炳健、邓炳强、邓超文、邓芝、邓明生,苏氏家族后人苏召华等人的忆述中,这两个家族数十年间的兴衰历程,在六堡茶产业和“茶船古道”发展的历史大背景下极其精彩,堪比一出历史大剧。

据邓炳健、邓炳强、邓芝等人称,邓家的先祖邓盛文早在清末光绪年间就已经从广东郁南老家乘船进入六堡镇开设“文记”茶庄。但若然没有邓盛文弟弟邓卓藩的出现,“文记”可能只是六堡镇里众多籍籍无名的茶庄之一。因为当时经商所信奉的“金科玉律”就是:生意要做大,商人的财力就要和官员的势力相结合,所谓“朝中有人好办事”。1895年,邓卓藩得中武举,被选为御前侍卫。之后,邓家的茶叶生意迅速做大,可以说,邓家的发迹,必然少不了邓卓藩的庇护。

邓盛文的后代邓炳强如今已经81岁,早已移居深圳,但说起先祖的发家往事依然津津乐道:“太叔公(指邓卓藩)做了御前侍卫以后,我太公(指邓盛文)做生意就顺利多了。‘文记\’的船有一次在西江运茶去广州时被水匪抢了,当地官府立即派兵清剿了抢船的水匪。沿途的水匪路霸知道邓家的厉害后,凡是邓家的茶船就没人再敢动了。后来太叔公当了海南省省长,还在海南岛引种六堡茶,可惜没成功。”

据《(光绪丙申)大清缙绅全书·御前侍卫》记载,邓卓藩当时以罗定直隶州西宁县武举身份,在光绪二十一年(1895年)经过殿试钦点,得授二甲一等,录为花翎侍卫。而据《中国历代官职考》记载,光绪年间的御前花翎侍卫,官阶为正五品。记者还从《海南省史志》获悉,清光绪三十一年(1905年),两广总督岑春煊奏请朝廷升崖州为直隶州。到了民国元年(1912年)废直隶州,崖州改为崖县,行政长官改知州为民政长,后改为知事。1913年11月至1919年5月期间,邓卓藩确实是担任崖县知事。至于邓卓藩是否真的曾在海南岛引种六堡茶,则无从稽考。

但是,可以肯定地说,对于邓卓藩,邓家子孙是引以为傲的。时至今日,邓家在广东封开大湾狮子头村的宗祠里,邓卓藩的照片以及他得授花翎侍卫的匾额依然悬挂堂中。

苏家兴旺遭排挤

与邓家的“官商”相比,另一个茶叶世家——苏氏家族的商人气息就更为浓厚。自1905年起,苏家的祖先苏敬全从广东新会老家来到梧州开设“建国茶厂”;之后,苏敬全的儿子苏柏刚进入六堡开设“源盛”茶庄;到了苏柏刚儿子这一辈,又开设了“又新”和“三记”茶庄。将近半个世纪的打拼与繁衍,令这个六堡茶世家生意兴隆、枝繁叶茂。

可惜树大招风,苏家的过于兴旺招致当地其他势力的嫉恨。苏家的后人苏召华介绍说,当地的大地主韦卓臣也在六堡镇里开设有茶庄经营茶叶生意,于是联合其他茶商首先发难,鼓动全镇居民抵制苏柏刚。众怒难犯,苏柏刚惟有离开六堡镇暂避风头,苏家的茶叶生意一度陷入低潮。

关于韦卓臣,从历史文献的记录来看可谓劣迹斑斑。据1986年编修的《六堡乡史志撰集》中记载,六堡镇大屋村的地主韦卓臣,“每年地租谷收入有三十二万斤。放高利贷,利上加利。……韦卓臣还在合口街开设‘恒丰\’、‘利东\’、‘天成\’三间商店与开设‘裕济银行\’私印钞票,并勾通合口街的商号,在六堡地区流通使用,基本上控制了整个六堡的经济,每年牟利白银一万多元。并假设‘东进利\’、‘西进利\’两个赌场和一间俱乐部,引诱赌徒寻欢作乐,致使不少人倾家荡产……单赌场抽水一项,每年收入白银三万多元。在梧州有一只走梧州至香港的‘安益\’号花尾大轮船,每年获利白银一万元。韦卓臣历任团总,统治六堡、为非作歹,把其村周围的山场占为己有……每年的竹、木、玉桂(应为肉桂)等收入有白银一万多元。”

欺男霸女,放高利贷,还包娼庇赌,从上述历史记载看,韦卓臣确是罪大恶极。但让人感兴趣的是,这个大地主同样在六堡镇里设庄收茶,而且自己拥有一只花尾轮船专走梧州至香港的航线。不过,他在“茶船古道”上的历史演出,以及与苏家商战的详细剧情,记者虽多方调查,却还是采访不到。另外,《六堡乡史志撰集》中有这样一段记载,也让韦卓臣与苏家的商战有了更多令人玩味的内容:“到民国十五年(公元1926年)六堡圩的商业有了较大的发展,经营茶叶、日杂的有二十多间座商……‘元盛\’店(即‘源盛茶庄\’)的老板(商会会长)为了垄断茶叶经营,开设“公秤”,规定上市的茶叶和其他土特产要经“公秤”后才能成交,如此从中渔利……为了更大地垄断土特产市场,控制六堡金融,‘元盛\’、‘天盛\’(即韦卓臣开设的‘天成\’商行)、‘群兴\’的老板联合开设‘裕济\’银行,印刷货币,票面为五元、一元、五角、二角、一角五种,在六堡范围流通使用,农民出售土特产品,他们付给这种货币,可以到合口街的商店购买商品,如需兑换银币,则以这种货币到他们自设的‘利群\’店换钱台兑换。如此,六堡地区的土特产品经营、社会金融全操纵在地方有权势的窝囊废和商人手中。当时受剥削压迫贫困交加的农民也曾起来反抗过……‘元盛\’的老板为避过群众反抗的锋芒逃跑了。”

因此,苏家被排挤的真相究竟如何,仍有待继续考证。

苏邓联姻抗强敌

在与地方势力的角逐中,苏邓两家都感到压力,他们深深地感到,惟有强强联手才能打败其他“敌人”,实现自身利益的最大化,于是两个在商场上互为对手的茶叶世家决定共结连理。

苏召华,如今是在梧州市区经销茶叶的一个商人,他的父母正是当年苏邓两家联姻的对象。苏召华说:“‘英记\’茶庄的老板邓泽才是我的外公,当时苏邓两家都做茶叶生意,他就想和我阿公(这里指祖父)结亲家,就让我阿爸去邓家选妻。我阿爸选了我阿母(妈妈),苏邓两家就成了亲家。”

此后,卷土重来的苏氏家族与邓氏家族通过联姻,稳定了双方在六堡茶区的茶叶生意。同时两个家族又通过与“茶船古道”沿线的地方豪族通好联袂,借助这些豪族的势力,使得他们从六堡镇到广州的茶叶运输线路得到了保护。邓炳强和苏召华都不约而同地提到,由于两个家族对六堡茶输出线路的苦心经营,其他茶商在六堡或梧州收购茶叶后,往往也委托苏邓两家的船队运往广州,更有一些茶庄直接委托苏邓两家在六堡镇里收茶。

世事如戏。如今风华流尽,两个茶叶世家在长达半个世纪之间,衍生出来的“源盛”“文记”“英记”“新记”“三记”等众多六堡茶庄字号,都已经消失在六堡茶发展历史的长河之中。只有在两个家族众多后人的口中,以及其他茶人的记忆里,才能知道这两个家族在“茶船古道”上留下的传奇故事的零碎片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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