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进士坊”与雅积楼
李贡墓残碑
李赞、李贡兄弟两人在芜湖的知名度不低,立于当时芜湖最高学府边上的双进士坊,便是明证。而那座著名的私家藏书楼——雅积楼,更是芜湖文化史上值得大书特书的一笔。
据民国八年(1919)版《芜湖县志》(以下简称《县志》)记载:在芜湖学宫西侧和西南侧,曾经立有三座牌坊,分别是为进士李赞、李贡立的双进士坊:为布政使司李赞立的薇省坊;为尚书李贡立的大司空坊。
双进士坊的主人李赞、李贡,为兄弟二人。两人同于明成化十六年(1480)中举,又同于成化甲辰(1484)中进士,堪称一段文坛佳话。
李氏家族
据《县志》记载,李氏双进士家族在芜湖共有六代:
第一代:李泰生,江西吉水人,因在芜湖教书授徒,故举家迁来芜湖;
第二代:李廷復,以孙李贡授都察院右都御使;
第三代:李永,任浙江诸暨县训导,后以子李贡授都察院右都御使;
第四代:李贵、李赞、李贡。其中李贵为贡生,李赞、李贡同为举人、进士;
第五代:李原性,李赞之子。明嘉靖三十一年(1552)贡,任浙江严州府训导;李原道,李贡之子。廕生,中顺天经魁;
第六代:李承绪,李赞之孙。明嘉靖十一年(1532)选贡,任浙江龙泉县县丞。李承宠,李贡之孙,字怀舫。以祖廕入监,历任广东南雄府通判,举乡饮大宾;李承武,李贡之孙,字文山。任湖广道州吏目。
双进士李赞、李贡
双进士李赞、李贡是李永的次子和三子,二人一齐中举,一齐中进士,传为佳话,但二人仕途不同,但都是一身正气,与刘瑾阉党势不两立,关注民生,深得民心。
李赞,字惟诚,号平轩,少通敏。登成化进士后,授吏部主事,掌文选考功。由于工作业绩突出,被顶头上司王端毅赏识,升任兵部车驾郎中。当时老百姓的土地都被并入豪家作牧马用,但仍然计算赋税,老百姓很是困窘。大司马马端肃推荐李赞前去处理,李赞“句稽有法”,理顺所有权关系,讲土地全部归还老百姓。这这项工作中,李赞“调剂简捷,曲中机宜”,深得老百姓信赖。这项工作后,擢升陕西参政,又升任浙江右布政使。这段时间,由于逆党专横,找一些正直官吏(如钱都御史)的麻烦,李赞认为这些官吏统属无辜,“调护甚力”。这引起了阉党首领刘瑾的不满,趁吏部推选太仆卿之机,勒令李赞退休回家。当时杭州的乡民耆老,拦住道路,攀住车辆,不舍得让他离开。享年六十。
李贡,字惟正,号舫斋。登进士后,授户部主事转刑部郎中。当时有一个叫“歧府”的地方,有积案久拖不决,李贡接手后,很快分辨冤情,多数案件采取“原宥”的方法予以解决;在查核山东隐匿田亩一事,效率效果明显,“积弊一清”。旋升任闽中宪使,周转西秦、山西之后,升任都宪。当时,阉党专权,贿赂刘瑾者,比比皆是,刘瑾家门前如市。但李贡不随波逐流,他说:“割民膏,一贿赂权贵,这种事是可以的吗?”因而得罪了刘瑾。刘瑾不怀好意,分派李贡巡抚偏远地区辽东。由于李贡此前曾在辽地任职,而且“有惠政”,老百姓听闻他的到来,都很欢欣。总兵都督毛伦仗着刘瑾的势力,对李贡横暴无礼,李贡根本不放在眼里。毛伦做了很多不法之事,但都遭到李贡的反对和“裁抑”。毛伦暗地使坏,要刘瑾除掉李贡。刘瑾于是就托故处罚李贡五百石米,并勒令他退休。李贡也不服软,“即日就道”,挂官归隐去了。后来,刘瑾受到惩罚被杀,皇上重新任命李贡为顺天巡抚,整饬兵备,加强巡防。当时,有不少人由于受到刘瑾的虐待和迫害,便揭竿而起,盗劫府库,与官府作对为害。李贡招募勇士,活捉为首的盗劫者,将其斩首,其他的人纷纷逃窜。接着,李贡又修筑城墙粮仓,等完工后,他就提出辞职回家。但皇上不同意,一方面“慰留之”,一方面又升任其为兵部右侍郎。李贡素来与权贵张锐、钱宁有矛盾,时有流言蜚语诅咒李贡,有人请李贡稍作弥缝,不必计较。但李贡不听,并请求辞职回家。得到皇帝的恩准后,遂归家养老,三年后去世,葬于芜湖城南艾蒿山。嘉靖皇帝即位,下诏“凡守正被害之臣皆起復,死则加赠”。李贡之子李原道遂上书雪冤,经批准,追授李贡为资善大夫。
李永建造雅积楼
雅积楼的创建者为李永,字怀永。据《县志》记载:李永学问深邃,撰写文章,字句皆有出处。曾任浙江诸暨县训导,诸生有“靡曼轻脱者”,他就会当面指出并督促改正。遇到家里贫困的学子,他遂解囊相助。在任上去世之后,诸生冒雪背来木头为他制作棺柩,县署将他祭祀于诸暨学宫。后来芜湖县令崔谕又将其祭祀于芜湖乡贤祠。崔谕,湖广襄阳人,进士,正德十年至十五年(1515-1520)任芜湖知县。
雅积楼旧为明代李永住宅,因为李永家学渊源,爱好读书,故专建此楼以藏书,号称“贮书万卷”。楼前匾额为“雅积”,俗称雅积楼。雅积楼是芜湖历史上最早见于记载的私家藏书楼,亦是芜湖历史上藏书最多的藏书楼。后来李赞、李贡退休回芜,继续广为收藏,雅积楼的藏书数量不可胜数,汗牛充栋。后来李永的孙子李原道请周赤山作赋,李原道自己作铭文如下:
于惟大夫,积书以楼;吾考继之,充栋汗牛;
岂惟积书,厥有令猷;肆子小子,仰承是惧;
载其斯楼,揭名以义;繄惟金石,君子之言;
朝名顾諟,恶乎可諼。
周赤山,名周易,字时伯,号赤山,嘉靖癸未(1523)进士,后以兵部右参议致仕(退休)。归家回芜后,天天与故交文士赋诗饮酒,《芜湖县志·宦绩》有传。李原道请周赤山作赋,应当就在周赤山退休回芜之后的事。
《牡丹亭》与雅积楼的传说
《县志》上有“世传汤临川过芜寓斯楼(雅积楼),撰《还魂记》,其中因名雅集,盖讹‘积’为‘集’,而不知李氏之旧名也。”汤临川,即汤显祖,明代著名戏剧家;《还魂记》即《牡丹亭》。
今世传言纷纷,都说汤显祖与雅积楼的关系,而且信誓旦旦说是与李永重孙李承宠牵线,但并无实据。查阅诸多文献资料,只能证实汤显祖确曾多次过芜,但其吟咏交往者中,并无李氏家人。所以,对于《牡丹亭》与雅积楼的传说,我们姑妄言之,姑妄信之。
秦建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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