沾溉后世说拼音
1958年秋季,全国小学语文课本开始采用汉语拼音给生字注音。我很幸运,1959年秋季上小学,学的是拼音字母。由于学得比我的弟妹们好,普通话讲得比较好。这对于我后来从事电信工作、从事教师工作大有帮助。常常有人问我是哪里人,认为我不是土生土长的芜湖人。其实我是“江西驴子学马叫”,学得有点像而已。我1965年小学毕业、考入芜湖一中,只读了一年书就停课了。一停两年,到1968年秋季,发了初中毕业证书。1977年底恢复高考,我能以同等学力与读过高中的人一起上考场并被录取,这与自己汉语拼音学得不错、打下自学基础、长期坚持自学分不开。
汉语拼音方案于1958年2月11日由第一届全国人大第五次会议批准推行的。周恩来总理当年曾指出汉语拼音方案的历史继承与时代创新:汉语拼音方案“是在过去的直音、反切以及各种拼音方案的基础上发展出来的。从采用拉丁字母来说,它的历史渊源远则可以一直推溯到350多年以前,近则可以说是总结了60年来我国人民创制汉语拼音方案的经验。这个方案,比起历史上存在过的以及目前还在沿用的各种拉丁字母的拼音方案来,确是更加完善。”
我听父亲说过,他们小时读私塾,学的是注音字母。当时我很纳闷,注音字母是怎样的。迄今为止,我仍不知道注音字母“长什么样”。
从我及弟妹的情况看,在小学阶段没学好拼音字母,长大以后再想学好它,很难。学会了拼音字母,真是太有用了!手头有本《新华字典》,就可以认识汉字,自学中文,无师自通。
学习汉语拼音对于讲好普通话太有用了。芜湖方言属于吴语。芜湖人学习普通话都会遇到两个拦路虎。
一是声母n与l搞不清。鼻音的n都发音为舌边音l。例如,“脑”说成“老”,“年”说成“连”,“怒”说成“路”,“女”说成“吕”。
二是韵母前鼻音与后鼻音搞不清。en与eng、in与ing、an与ang,有前者无后者。例如:“庚”说成“根”,“升”说成“深”,“京”说成“金”,“刚”说成“干”。
这两个拦路虎,在小学阶段我打倒了一个,解决了韵母中前鼻音与后鼻音不分的问题。而另一只拦路虎,一直虎视眈眈,让我战战兢兢。它曾经使我在大众场合丢丑,让同班学生见笑。
那是1978年,我们在安师大主教学楼四楼教室里上完《现代汉语》课语音部分。任课教师胡治农先生要求我们举行朗诵比赛,以检验学习效果。我自以为平日里普通话讲得不错,又加上现代汉语课学得蛮好,信心满满地走上讲台,面对着评委与全班同学,高声朗诵了周恩来青年时期诗作《大江歌罢掉头东》:“大江歌罢掉头东,邃密群科济世穷。面壁十年图破壁,难酬蹈海亦英雄。”
没料到,不仅没得到表扬,反而露出芜湖人的软肋。本班本组有两位获奖的女生,她们都是由中学语文教师考入安师大中文系的,一个来自淮南,叫王晓平,一个来自池州,叫陈绍兰。她俩不约而同地指出我念错两个音:“面壁十年图破壁”的“年”“难酬蹈海亦英雄”的“难”。声母为“n”,我都误读为“l”。她俩热情地帮我矫正读音,我老老实实地当学生。由于我的小学教师也是芜湖人,不会区分“n”与“l”,我又生活在方言里,耳濡目染,积习难改。无论她俩怎么教我,我一时半刻改不来“口”。她们说“年”,我说“连”;她们发“难”,我说“兰”。她们乐不可支,只好作罢。我“蓝瘦香菇”,只得“鸣金”。
这两位女同窗毕业后回到中学教坛,辛勤耕耘三十年,成果卓著,在全省较早荣膺“特级语文教师”称号。她们教不会我,不能怪她们,实在是我基础没打好,所谓“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杇也。”
普及拼音字母,推广普通话,对于青年时期我的择偶取向也产生了潜移默化的影响。我后来的配偶普通话说得“杠杠的”,在同龄人中都是佼佼者。
孔子说过:“管仲相桓公,霸诸侯,一匡天下,民到于今受其赐。微管仲,吾其被发左衽矣。”
在汉语学习上,我们也可以说,“汉语拼音之父”周有光先生主持制定的“汉语拼音方案”,让汉字读音“一匡天下”,国人代代“受其赐”。唐人王翰诗云:“自今百世同沾溉,福庆源源岂有涯。”周有光先生沾溉后世,我们应该永远感念他。
汉字作为中华文化的重要载体,由于各种因素的变化,有一些字、词、句在漫长历史长河中,所表达的意思已经与最初的含义不完全一致,甚至是相左的,就像“衣冠禽兽”。还有一些词语,则长期被世人误解误用,很有必要正本清源,还其本来面貌。基于此,本版特开设“字斟句酌”栏目,欢迎广大读者踊跃投稿,来稿请注明“字斟句酌”栏目,投稿信箱:whrbzfkb@163.com。
盛书刚
新闻推荐
俯看江城好壮美。当我们登上高楼或用无人机鸟瞰芜湖时,发现如今芜湖不仅长高了,成为屹立在长江之畔的巨人;更是长大了,从城东...
芜湖新闻,弘扬社会正气。除了新闻,我们还传播幸福和美好!因为热爱所以付出,光阴流水,不变的是芜湖这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