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论王涛人物画的当代性
艺术的时代性是一个很复杂的问题。
我们今天经常使用的“笔墨当随时代”,与石涛当初提出的看法,是有显著的差异的。
石涛的这一段题画,今天我们已然“误读”,并赋予了新义。“笔墨当随时代,犹诗文风气所转,上古之画迹简而意淡,如汉魏六朝之句。然中古之画如初唐、盛唐雄浑壮丽。下古之画如晚唐之句,虽清洒而渐渐薄矣。到元则如阮籍、王粲矣,倪黄辈如口诵陶潜之句,悲佳人之屡沐,从白水以枯煎,恐无复佳矣。”其中的“当”字,当作“倘若”讲,或许更接近石涛的原意。但其中有一点,是值得认真对待的。那就是,他在这段话中列出了一个“随时代性”的至高境界,那就是“上古之画迹简而意淡,如汉魏六朝之句。然中古之画如初唐、盛唐雄浑壮丽。”
当代中国人物画代表人物之一王涛先生,对石涛取法有加。并且对其倡导的“迹简意淡”“雄浑壮丽”都作了时代性的开拓,为我们进一步探索中国画传统笔墨的创造性生发,提供了一个良好借鉴。其一,不是“迹简意淡”,而是“迹简意深”;其二,从“雄浑壮丽”落笔,又时刻以“迹简意淡”为镜子,努力创造中国画新时代神韵。
以大写意激活“迹简”呈“新趣”
“迹简”是只有一种方式、几种方式,还是可以做出新的探索,是王涛先生作人物画创新首先要考虑的。
我们经常听到有人说“借古开今”,对于传统中国画来说,这很容易理解,并且,直接从画幅上就可以审视。但是,当代中国画,特别是当代中国人物画,立意是第一位的。我们再来说“借古开今”,就会出现阐释不全面的现象。
很多人不理解吴冠中明明是画中国画,为什么偏偏喜欢说“笔墨等于零”。如果你不能很透彻地理解吴冠中,也就对准确把握当代中国画的整体趋势出现“看不出好来”的困难。二十世纪以来,中国画正经历了从写到画的转变。写,是传统优势,多追求笔趣;画,则多有外来影响,多讲求画意。
写,就是把线条放在第一位,每一笔都要书法用笔。而画,可以书法用笔,也可以不书法用笔,整体化大于局部性。当然,追求至高境界的画家,其“用笔”不可能放弃“书法”,不过,“用笔”一旦“书法”,就必须要找到某种笔墨的当代性。由此,王涛先生是用大写意来处理笔墨的传统根性与立意的时代旨趣之间的“共生相”,更进一步说,就是要让笔墨的传统根性“隐藏”起来,以免干扰画意的新趣。
比如,《僧房扫叶图》(2014年)、《大江东去》(2017年)、《荔枝新语》( 2018年)等作品,都可作如是观。即使是“写”的成分较浓的《荔枝新语》,王涛先生仍保持了对“写”的“克制”。
我们看王涛先生的画,最好是看到他在什么地方“克制”,我们才算真正看懂了他的画。克制,是他画意的一部分。因此让“新趣”充分呈现。
“雄浑壮丽”关键在画好具体情境
初唐、盛唐雄浑壮丽,都是有具体情境的,不能空穴来风。
无论是古意叙事,还是今情抒发,都要找到承载体,使心象与物象交融呈现,让遐想有所凭依。
姜夔,字尧章,号白石道人,南宋文学家、音乐家。范成大告病回到苏州休养,极喜欢姜夔所作的高雅脱俗的诗词,认为其翰墨人品是魏晋风流。姜夔在范家踏雪赏梅,范成大让家妓习唱姜夔的《暗香》《疏影》,一时盛事,于是把家妓小红赠送给姜夔。除夕之夜,姜夔在大雪之中乘舟从石湖返回苕溪之家,途中作七绝十首,过苏州吴江垂虹桥之时,写下了“小红低唱我吹箫”的名句。《过垂虹》一诗如下:自琢新词韵最娇,小红低唱我吹箫。曲终过尽松陵路,回首烟波十四桥。
这番浓情蜜意与高山流水的谐婉奔爱,引动了很多绘画大家的兴致。比较了一下,王涛先生这幅《小红低唱我吹箫》更加追求“烟波之感”“天地之感”。
实际上,“红颜知己”也是一种“雄浑壮丽”。由男女和谐直接映射到天地和谐、天人和谐,呈现了“美美与共”的难得和美丽。我们现在经常讲“最美”精神,这也是一种最美。
别出心裁与惜墨如金
墨分五彩,虽然一些人在纯粹用墨中,也在某种程度上取得了“斑斓之效”。但王涛先生更多的是探索彩墨的可能性。
王涛先生明明用的是彩墨,可是却不见“五色令人目盲”的弊端。对此,却很少有人指认这一点,看来王涛先生的效果达到了。君子贵藏。我们要很好地理解王涛先生的人物画深意,无疑要深刻领悟明代憨山大师的这段话:闻之庄生有言曰:“藏舟于壑,藏山于泽。”谓之固矣。然有力者,负之而趋,昧者不觉。盖言有所藏,则有所负,无藏则无负矣。虽然以无藏为至,愚意有所藏,则较不藏者胜焉。故曰:“山怀玉而草木润,川贮珠而岸不枯。”岂非内有所藏,而外有所光者耶?是故君子贵藏器于身,待时而后用也。且夫山之积也厚,故高而众美具;泽之积也深,故下而众德归,取象君子,又有以焉。(《憨山老人梦游全集·卷第三十九·.泽山说》)
这里,我们不妨仔细看看这幅《怀素书蕉》( 2018年作)。芭蕉是绿色的,王涛先生用水墨画之。而墨盂,却是画面中唯一的彩色体,以石绿出之。真是意外之笔,神来之笔。我们说王涛先生人物画的时代性,除了精神内容方面对时代性召唤的呼应,更是在笔墨的取舍、繁减,特别是在色彩的应用上体现了高超的智慧。并且,这种智慧性还在于不刻意、不张扬,这就让画面做到了最大限度留给张扬主体精神的人物举止和环境景物。
王涛先生的人物画,用“山怀玉而草木润,川贮珠而岸不枯”来形容,真一点也不为过,自有一番大家大象,大象大美。
(本文作者系芜湖市文艺评论家协会副主席)
□ 朱卫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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