漳河之源新探
南陵人的母亲河——漳河，经过历代学者的探索求证，现在普遍认为它分别是由发源于南陵县烟墩镇水龙洞的漳水和吕山之麓的淮水，以及禄岭河在三里镇合河口汇合而生成的。其中淮水的源头是涌珠泉，但最近一段时期，我们在考察三里镇土塘村的两个山洞时，意外地发现，其中的一个古洞有可能是淮水的源头。经过笔者前后八次实地考察探索及多番求证，确认此处正是淮水的最远源头，即漳河的源头之一。
一
三里镇的土塘村，位于吕山脚下。村庄依山面水，村前的池塘原名玉塘，今曰土塘，村落即由此得名。土塘村右前方一峰鼎峙，即为独山。居民以徐姓为主，约在元末自泾川迁居于此，繁衍生息已六七百年，其地山清水秀、人文荟萃，号称八景。
村庄的东西两边，各有一个石灰岩溶洞。东边的洞因无泉水，人们称之为干洞。西边的溶洞常年流水潺潺，称之为水洞，即玉塘徐氏八景中的“古洞流清”。
干洞在一处不高的山岗下，四围树木葱茏，极为隐蔽。此山洞从清代起，已成徐氏族人办学场所，即书院。洞内石厅石壁上至今尚留有残存的文字。
水洞位于土塘村以西、独山以东，一个叫上窑的村落旁。背靠无名小山，洞前大树参天、翠竹林立。洞口朝东，在洞口前有一水潭，潭水碧绿澄清。据附近村民讲，此潭水终年满盈，虽大旱之年亦不见干涸。水洞最为特别的地方就在于，别的水洞都是由里往外流出泉水，而这个水洞的水却是从外向内流淌的。很难发现这水究竟流向了哪里。
由于洞中恒温，冬天时，洞口常常淡雾蒙蒙、热气升腾；若是到了夏天，当你来到洞口水潭边，便已体会到丝丝清凉，接近洞口处，就能感受到阵阵凉风由洞内飘出。
今年5月，在当地向导陪同下，笔者一行五人曾试探性地进入洞中。刚入洞口，水流便猛然产生1米多的垂直落差，形成一个小小的水潭，而后沿着宽不到1米、高低2至3米的地下河流向前方。地下河的两侧，全都是倾斜的、奇形怪状的巨大石壁，上面坑坑洼洼，凹凸不平，颜色变化多端。许多稀奇古怪的钟乳石扑面而来，有的像乳头，有的像牙齿。由于洞壁上含碳酸钙的水，不是垂直落下，而是沿着石壁流淌下来，因而很难看到有垂直的石笋和石柱，更多的是形态各异的石盾、石瀑等，还有一处似乎像一尊佛像依靠在石壁上。
洞顶以及洞壁上，水珠滴滴答答地滴个不停，若是滴入水中，则发出悦耳的叮咚声。再往前，洞中温度渐低、湿度更大，穿着短袖已感到冷得难受。出于安全考虑，我们没有进一步深入探险而返回洞外。
附近劳作的村民告诉笔者，早些年，在丰水季节，人们下到洞中，还能捕捉到鲫鱼、鲶鱼等，曾经有人还在洞中发现过国家二级保护珍稀动物娃娃鱼。
当地老人一直口口相传，水洞的水是流到西北面的山泉村安吉水库去了。再往下，安吉水库的水与来自紫峰桥下的小溪流汇合，由此可以推定，土塘水洞可确定为淮水源头之一。
为了探寻水洞与淮水源头的关系，笔者首先就洞水的流向问题再次进行了实地考察。
二
2020年5月24日下午，笔者数人沿淮水逆流而上。经夫子岭、车山村直达安吉水库。正是枯水期，水位较低，正常水位线下露出的两边山体上，怪石林立，犬牙交错，明显的喀斯特地貌。水库后梢的来水方向正好指向土塘水洞的方向。
折返后，经紫峰桥沿独山南面，绕道泾县北贡的庄都、徐村自然村，再往东进到土塘水洞。原路返回时，分别查找到了安吉水库的水与紫峰桥下的小溪流，在油坊与安吉自然村中间位置的汇合处，以及流经车山西北麓后，在夫子岭前与涌珠泉泉水的汇合处。此时的淮水已初具小河规模了。
5月28日上午，笔者再次深入安吉水库以及前述的两个汇合处开展探访查证。因独山东至水洞段修筑水泥路，折返山泉村后，再次前往水洞进行实地考察，第二次进入水洞。
同时，我们着手在古籍中寻找线索，民国本《南陵县志·舆地志》淮水条目下云：淮水，源出自县南吕山麓涌珠泉。按通志，涌珠泉与漳水合流，其下流有小淮水之称。其明确说明淮水之源非涌珠泉莫属。
随后，我们却在成谱于清光绪二十八年(1902)的《玉塘徐氏宗谱》中，获得了重大发现。
《徐氏八景记》中写道：“其（指独山）下里许，石洞虚明，中有渊泉，碧泻穿壑而合漳流。故曰古洞流清。”这就明确指出，此石洞中的泉水是流入漳河之中的。
徐氏八景律诗中有两景写到了淮水源头。其一是《古洞流清》:鸿蒙凿破碧嵯峨，古洞清泉湿薜萝。滴滴细声流乳窟，泠泠寒色出云窝。源深拟接华阳水，派注时添淮涧波。烟锁石扉幽静处，闲游一和郢人歌。
这首诗所描述的山洞，清泉，乳窟，石扉等物象，再结合八景记所说，分明是指此水洞。诗的第五句“源深拟接华阳水”，是说古洞的水是和神仙洞府华阳洞流出来的水相通的，所以才这般神奇，终年不竭。第六句“派注时添淮涧波”，则是说此清泉在山涧中不断为淮水注入清波，即和涌珠泉形成的淮水会合。
另一首是写涌珠泉的，其二，《龙口淮源》：流泉珠漱涌深潭，一脉泓澄泻碧湍。冰窟有灵神物产，玉壶无浪卧龙蟠。涟漪浚出淮源远，觱沸清分泌水寒。化作商霖敷润泽，余波还拟溥江干。此处的淮水源，显然是指人们所熟知的涌珠泉。
不难看出，当地人早就把土塘古水洞认定为淮水源头了，只是没有得到官方县志收录而已。
再从源头流径上看，通过我们两次的实地目测，水洞的水经安吉水库到夫子岭约3公里，而涌珠泉到夫子岭也不过1公里，水洞源头更长。
还从流域水系上看，土塘村到上窑的机耕路便是孤峰河水系与漳河水系的分水岭。水洞所在的无名小山，地处分水岭上漳河水系一侧，因而水洞的水流入淮水，便是顺理成章了。
综上所述，我们认为，土塘水洞应为淮水的源头，最起码也是淮水源头之一。淮水是漳河的源头之一，因此，土塘水洞是母亲河——漳河的源头之一是无疑的了。
魏青平 汪佑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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