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影摇红 读袁影红长篇小说《只有香如故》

芜湖日报 2020-03-06 01:02 大字

我选择了一个深冬的雨夜,合上了长篇小说《只有香如故》沉甸甸的封页。我把所有的灯熄灭,把窗帘拉上,让自己的思绪在静夜里追寻一个窑家女子血脉里流淌的梅香。久久,从冥想中醒来,缓缓点上一支红蜡烛,重新捧起这本书——一种心情或者一种仪式对于当下是恰当的——我想弄明白,是一种什么样的力量让一个读者长途跋涉之后,心软如摇曳的烛光。

梅花山梅花窑其人其事

南陵县西大工山山麓,蜿蜒起伏的七座山岭,状似梅花,当地人称梅花山。同治元年,湖北窑师曹颜吉率兄弟数人,携家带口逃荒至此。他们搭棚为屋垒石为灶就地而栖。不久发现一处盛产黏土的风水宝地,一座座小圆窑和龙窑就依山而建。因为是梅花山,便将陶器刻上梅花,于是这些坛坛罐罐便有了氤氲的梅香。开着梅花的坛罐窑自然有一个更好听的名字——梅花窑。

他们不畏艰难,勇于变革,八十余年创业走出匪夷所思的三大步。第一步,破除祖宗立下的陋规,优选人才,壮大窑工队伍,引进新的技术。第二步,兴办子弟学堂,学习新文化、新技艺。第三步,实行股份制,让百年不变的小作坊涅槃重生。

时间退回十九世纪九十年代末,彼时,洋务运动余热尚在,百日维新波澜又起,国人民智渐开。深山制陶的曹大仙们,懂得“苟欲兴工,必先兴学”的道理,有了自觉自新的勇气和行动。但祖师爷为窑艺传人定下的“传内不传外,传男不传女。”这一老规矩如大山般横亘在众人面前。经过几度纠结,曹大仙最终选择了时代,选择了突破。女儿心梅和外姓子弟牧宝堂双双入学窑艺成为内弟子,标明这一老规矩底线真的被踏过了,而窑业大发展的梦想有了新的起点。

经历连年内战,百姓深陷水火。内销已经难以推动梅花窑的发展。至此,学习新知识新技艺就成了必然。1934年,梅花山第一个私塾性质的学堂办起来了。

梅花窑的管理也不得不摆上议程。传统的小作坊已经不能适应新的市场,于是梅花窑引进了股份制。曹小勇、朗先生、刘佳林等“窑二代”走到了梅花窑的前场。

小说以单行笔法一路跋涉,跨越八十余年。梅花窑不曾冷却,而交织其间的几代窑家儿女的爱恨情仇,更如梅花山上的梅花片片飘舞,一路清芬。

旋转在梅花魔方里

作者以初生婴儿的眼不停地打量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世界。当她的双眼落在她的祖辈曾经生息创业的梅花山时,如同那只梅花鹿一样再也不肯离开了。于是她审慎地掠过现代生活的废墟,以一种古典情怀和柔软而略带悲悯的笔触,将读者引向一个半世纪之前那风烟激荡的岁月,一路跟随去贴近一个个主人公的呼吸与心跳。

作者轻松地运用魔幻之笔,成功地实现了石垒砖砌的窑与暗香浮动的梅之间无缝对接,在百年不息窑火前上演了一幕幕窑家儿女的爱恨情仇。

在细节描写方面,作者显示了翻转魔方的技巧:

“良仁恍惚间以为自己实在与爱梅幽会,可眨眼工夫爱梅就不见了。再一看,那只梅花簪子还在一米开外……他猛地咬了一下自己的手指头,吐出一口咸咸的血,这不是梦……”梅花簪子肯定没看错,咸咸的血也是确凿。可爱梅消失不见了。但深陷自责的良仁却奇妙地活了下来。 “小梅哪里还敢出声……更希望父亲没有听见里面的说话声便转身离去,然后她再抄近路回到房间的被窝里,等父亲来敲自己的房门时,自己揉着满是睡意的眼,佯装好生睡了一大觉。”

不知是小梅是真的被吓傻了,还是她心理有了更坚决的主意,幻想的魔块瞬间完成了小梅内心的自我修复,一个活生生的叛逆者次生心态跃然纸上。

作者在这篇非虚构小说中,不曾舍弃她所记忆的史实,又努力追求作品的文学表现力,使得这部小说男女主人公的故事包括他们的爱情一次次地“窑变”,让人目不暇接。

窑家女儿血脉流淌的是梅香

袁影红,一个温婉娇弱的女子。她的祖上都是国经名显一方的窑师,爷爷还是梅花山第一个私塾先生,也都是小说中主人公的原型。耳濡目染,潜移默化,她对生活对爱情也像对精美的窑器一样充满了憧憬。逆境中,她的爱如小梅一样炽热,恨如刘心怡一般决绝,瘦弱的双肩有爱梅一样随时纵身一跃的力量。

几十年前,梅花山的梅花窑倒塌了,一度盛开的“梅花”谢了,那一个个梅香女子也如片片梅花消散在历史的云烟里。难以言说的记忆之殇如山般沉重,倒在一个窑家后代女子袁影红的心上,流向她的笔端。

在两年多时间里,袁影红的笔触穿越百年历史烟云,从同治元年写到新中国建立前夕。祖辈们风雨兼程百折不挠,世代相替而生生不息的精神画面在她的笔下一页页翻过。曹大仙、袁夫子、婉容、小梅、刘心怡等数十位人物在她的笔下栩栩如生。直到抗战的枪声打破了梅花世界的宁静,一切,该发生的还是发生了,成与败、爱与恨又有了梅花以外的意义。陪同作者的长途跋涉,我们知道作者并没有忘却什么。

现实与牺牲,也许这正是作者要执意告诉我们的生活真谛。作者行走在一条百年光阴的河床上,辛勤地拾起一枚枚美丽的石头,恰如拾起了一地残梦。我们无须指责作者没有将小说作为历史来写。小说中人物命运一次次转向,并不妨害我们在自然流动的故事背后感受百年沧桑与烟花般的浪漫。

写到这里,深红色的烛泪倾泻而下。我突然有一种不能尽意的惭愧。我似乎感受到这位窑家女儿的一种献祭姿态,心旌摇动让我不能自已,一如中宵的烛影摇红。

《只有香如故》袁影红 著

安徽师范大学出版社2019年10月出版

□孙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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