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山海瑞与繁昌两进士

芜湖日报 2022-01-24 00:36 大字

跨过琼州海峡的人们,多数都匆匆忙忙赶往天涯海角、大小洞天等景区,完成旅游打卡,标志“到此一游”,少了一处未涉足的遗憾。繁昌人到海南,如有时间应该去拜谒一下曾经在江南任巡抚的清官——海瑞,因为他不仅来过长江南岸的繁昌,还曾经与繁昌两位进士有过“生死之交”。

在海南海口市的秀英区滨涯村,有一座占地5000多平方米、400多年的墓园,那是中国明代著名的清官海瑞长眠的地方。

海瑞,1514年出生在广东琼山(今海南海口市),这位出生海南的清官,曾经在我们江南一带(应天府)为官,人称“南包公”“海青天”,传说曾经到过繁昌。

明嘉庆二十八年(1549年),35岁的海瑞参加乡试,以一篇《治黎策》论文,考中举人。此后两次京城会试不取,于1554年被派往福建南平县任教。1558年到1562年分别被任命为淳安县、兴国县的知县。主政两县期间,他清理丈量富豪土地,减轻农民税赋,不畏强权,明断诸多疑难案件,平反冤狱。特别是他为官期间廉洁自律、生活节俭,受到广大人民群众的拥戴,于嘉庆四十三年(1564年)初被选拔到户部云南司主事。

隆庆三年(1569年)夏天,海瑞升调右佥都御史(正三品),出任应天巡抚(京师南京),辖区包括应天、苏州、常州、镇江、松江、徽州、太平(含繁昌)、宁国、安庆、池州十府及广德州。他生性耿直,清正廉洁,任上兴修水利、打击豪强、安抚贫弱,深受普通百姓爱戴,民间称他为“海青天”。

在海瑞升迁户部主事期间,与户部侍郎徐贡元性格相投,私交甚好。徐贡元,嘉庆二十年(1541年)进士,太平府繁昌县紫岚乡(今峨山镇湾店村)人,他比海瑞大16岁。徐贡元学识渊博,为官清廉,为人正直,不屑阿谀。与夏言、海瑞、邓元标被称为明朝“天下四君子”。

由于他清正廉洁,得罪奸党严嵩,设计陷害于他,在皇上面前诬告徐贡元国库里银钱造假,贪污公款。皇上立即命人核查,果真如此。实际是有人从中搞鬼,皇上信以为真。徐贡元以律当斩,面对代告黑状的西宫娘娘,皇上只好说:“我真不愿杀徐贡元,但事已至此,只好明天捉拿问斩了。”

此话被皇上身边的宫女听得清清楚楚。这个宫女与徐贡元的丫环关系甚密,并敬佩徐贡元的人格,便偷偷地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徐贡元家丫环。贡元的丫环每天早上在给徐贡元打来洗脸水、沏过早茶时,总要给贡元请安。这天早上却送来几样东西后什么话也没说,扭头就走了。贡元觉得奇怪,仔细看了看茶碗,发现里面有三粒大红枣,茶盖上还有一枚天香。贡元联想到这些天来,朝中正在检查自己管理的钱库。可能有人捏造证据陷害自己,大难就要来了。今天丫环这个意思,就是叫我“早早还乡?”

徐贡元本无什么财产,只将自己常穿的衣服收拾一下,脱掉官服就动身回乡。可是,当他走到城门口,却见戒备森严,自己根本出不去了。这样,他更加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就到同僚好友海瑞府上求助。海瑞知道皇上金口玉言,硬顶于事无补,想到皇上曾经下旨:“海瑞进出京城轿子不受检查。”他就让徐贡元坐上他的轿子,这样才得以出了京城,逃过劫难。后虽有御林兵追杀,都被躲过。

万历甲戌(1574年)年,徐贡元在家中病逝,享年76岁。徐贡元所居,有皇上御赐“徐公书院”正八间,正方形亭式建筑一座;海瑞赠“天下一君子 紫岚君子居”匾额一块。住处大路旁有凉亭一座,称“接官亭”,后来成为该处的地名。

传说当时繁昌的三山,还有一位姓姚的进士在朝廷做官。当时他奉命代朝廷赴云南采购楠木修建皇宫时,禁不住珍贵楠木的诱惑,私欲膨胀,心生贪念。在采购过程中趁机滥用职权,把采购到的楠木暗中截留一些占为己有,顺江运到了三山。不久就开工在自己家住的地方老街大兴土木,建造一座楠木豪宅。

在房屋施工期间,他利用官威,强迫附近百姓为他帮忙做苦力。他还下令派兵把守驿路要道,凡有过往的行人,无论妇孺老幼,都要帮他挑三担土或者赤脚踩泥浆。由于姚进士权势显赫,地方百姓,谁敢不从?

此时,正在江南一带体察民情的海瑞,得此消息便想一探究竟。于是便外著青衣小帽,微服私访。这天他刚走到三山接官亭附近,就被几个家丁拦住了,非要他挑土或踩黄土泥浆不可,否则不仅不准通行,还要受笞杖。海瑞问明了原因,说自己年岁已高,挑不动土,就脱下靴履光着脚踩泥浆。他边踩泥浆边说:“身上溅些浆泥倒不要紧,就怕烂泥巴里踩出菱角刺来”。踩过一番之后,海瑞回道上马店,雇了只小船,过了长江便赶路回府去了。

说来也怪,那天姚进士在家脸红耳热,心惊肉跳,坐卧不安。他把家丁唤来询问:工地上可有什么异样事情发生?拦路的家丁想起今天踩泥浆的一老者话说得蹊跷,并想起来,他在脱靴卷裤筒的时候,露出内穿白底红牡丹花的裤子,就把这情况向主子和盘托出。姚进士一听,大吃一惊,因为白底红牡丹裤子是朝廷的官服,只有四品以上的官吏才有资格穿。他问明了踩泥浆老者的相貌、身材、口音,然后判断来者可能就是海青天。姚进士立即吩咐,出动所有的家丁,追赶捉拿海瑞。但机智的海瑞早已弃舟登岸,“逃之夭夭”,哪里还见他的踪影?姚进士侵占官府楠木,贪污资产,损公肥己,私自营造住宅楠木厅,犯了大罪,按照《大明律》,罪当凌迟,诛灭九族。姚进士断定皇帝不会轻饶他,想到千刀万剐之苦,吓得三魂七魄飞出九霄云外,也顾不得妻儿老小了,为了能留个全尸,他吞金坠肠,气噎而亡。

后来,皇帝果然发下圣旨,欲将三山姚进士家满门抄斩。然,有朝廷奸党暗中袒护作梗,误导和诱使监斩官带领锦衣卫到江宁府三山驿,将那里几个姓姚的捉拿充数归案交差。三山的姚氏幸免于难,安然无恙,未竣工的楠木厅不久遭雷击火焚。此后,姚氏后人以史为鉴,汲取教训,清白做人,忠厚为本,耕读传家。

海瑞的一次出手相助,挽救了繁昌徐贡元的性命;一次来繁昌的私访,让姚进士贪腐败露,为民又除一害。

1587年,海瑞在南京任职期间病故。传说死后,“小民罢市,丧出江上,白衣冠送者夹岸,恸而哭者,百里不绝。”灵柩本准备运回老家琼山县下田村安葬,传说海瑞灵柩运至今墓址时,灵柩绳索突然断开,人们认为是海瑞自选下葬之处,于是就地安葬。海瑞墓园于明万历十七年(1589)始建,万历皇帝派钦差许子伟监督建造,并御笔亲赐“粤东正气”四个大字,镌刻正门牌坊上端中央。“粤东”借指海瑞,“正气”是对他一生褒奖。

伍先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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