渭南非遗的故事澄城手绘门帘 白布上绘就水墨画因后继无人，手绘门帘面临失传
唯一市级传承人李天社正在绘制门帘
澄城手绘门帘，2009年入选陕西省第二批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但这种民间技艺如今却面临失传的困境。目前，唯一还会制作澄城手绘门帘的市级传承人李天社说：“谁愿意学手绘门帘，我免费传授技艺给他。”
创作人
“国宝”创作人曾偷学艺
说起澄城手绘门帘，不得不说澄城手绘门帘的创作人李五常老先生。李五常曾被中央美术学院教授、当代油画家、民俗艺术大家靳之林称为“国宝”。
李五常生于1930年，家里当时比较富裕，7岁就到私塾学习。他喜欢看书，涉猎各类书籍，尤其喜欢历史故事、民间的名人轶事和神话鬼怪传说。他最喜欢画画，而堂祖父李成启是当地有名的手绘门帘艺人，他想向李成启学习手绘门帘，但李成启想把手绘门帘的技艺传给自己儿子李仁华。
在拜师学艺之前，李五常经常在李成启绘画门帘时，悄悄地用手指捅破窗户纸，偷偷地学习。他不但偷学，而且自己也常常喜欢琢磨，还把自己在书里读到的一些故事，画成图案绘在门帘上。李成启看到李五常画的这些图案后，觉得李五常的悟性非常高，且肯钻研，拜师诚意又大，就收李五常为徒，10岁的时候，李五常正式向李成启学习手绘门帘的技艺。
李五常悟性确实很高，后来在当地的门帘、锦帐、庙宇绘画等绘制工作中都表现出色，他在皮影艺术方面也有很高的造诣，是陕西省第一批非物质文化华县皮影戏的代表性传承人。“现在华县、华阴一些皮影艺术传人，都是我父亲的学生。”李五常的儿子李天社说。
画风
“天圆地方”的传统水墨画
手绘门帘俗称“门帘画”，是用传统水墨画的手法，直接画在特制的粗布上的一种民间艺术表现形式。“过去门帘一般都是白粗布，一些有文化的人嫌挂白门帘难看，就在门帘上画些图案，形成了手绘门帘。”李天社说。
手绘门帘画面主要分为三大部分，上下两部分均为对称的人物图案，中间用一组花鸟图案或者琴棋书画图案，把两组人物画面隔开，上部以圆形画面表现形式，意为天圆，下部则用方形画面表现，意为地方，上部圆形四角配以各类花卉、蝴蝶等纹样。
“‘上圆下方\’，这就是古人天圆地方的观念，再看左右两侧的边子，完全是对称美，中间一般用花鸟图案或者琴棋书画隔着，使构图看起来很丰满。”李天社指着父亲李五常生前的一幅手绘门帘说，边子又叫“扯不断”，两边常用对称的二方连续或四方连续的花卉图案装饰镶边，一般都是牡丹花和水纹，牡丹寓意富贵，水寓意着财富，两侧的边子寓意富贵、财富连绵不断。
上下两部分的图案多以“连生贵子”、“五子夺魁”、“二十四孝”、“麒麟送子”、“和合二仙”、“全家福”、“嵋山三苏”、“三难新郎”等古老通俗故事、名人故事及先祖教诲及长辈祝福为主，来传达人们对美好生活的向往。
李天社说，手绘门帘充分借鉴、吸收了传统壁画和民间庙画的表现手法，并将实用与装饰功能融为一体。靳之林曾和他父亲交流，对澄城手绘门帘评价非常高，靳之林曾评价手绘门帘说，“西北一带像这种画风已经没有了。”
“手绘门帘作品细腻传神，线条飘逸俊秀，风格朴素清新，显示了它完整的形式美”渭南市美术协会副主席、澄城县美术协会主席、澄城县文化馆副馆长王炜民评价。
制作
工艺复杂、用最原始的工具绘制
手绘门帘的制作工艺十分复杂，不但要会画，还要会浆布。李天社介绍，绘制门帘先需要选用上好的手工织的粗布，然后浆布。浆布是制作手绘门帘的关键一步，浆布之前要和面，面的稀稠一定要掌握好。面和得太稀，绘制门帘的时候，图案就会洇到手织布的周围，图案就不清晰；面和得太稠，绘图的墨汁就渗不到手织布内，只能一面有图案，另一面看不见图案。
当华商报记者问李天社，手绘门帘中的上部的圆是咋画的？李天社拿出来一堆线、针、铁丝、竹片。看到这些，华商报记者非常迷惑，李天社解释：“手绘门帘都是用这些最原始的工具绘制的，但是也是有科学性的，靳之林当时看到这些工具时，也高度赞赏。像画圆，就是利用了圆规的原理，但是用圆规又画不出来。你看这针、竹片固定在中间，用线绑在针和竹片上，圆的大小可以根据线的长短变化。想让圆大一点，把绳子绑松一点，绳子长一些，圆的半径就长了，圆就大了，想让圆小一点，把绳子绑紧一点，绳子就变短了，圆就小了。还有这个“S”形铁丝，就是为了画门帘两侧的‘花子\’用的。”
李天社称，手绘门帘先用浓墨勾勒轮廓，再填上轻重不同的墨色加以烘托，绘制一幅澄城门帘需要三五天，有时还需要一周多。
传承
后继无人，只能先记录制作工艺
李天社称，曾有一位澄城县文化馆领导的孩子跟他学习了一段时间手绘门帘，但是后来也不学了。“手绘门帘其实应该算是一门绘画艺术，需要有一定的水墨画的功底，还需要对中国传统文化有一定了解。”李天社说，像“三难新郎”就是说苏东坡妹妹苏小妹与秦观的爱情故事。手绘门帘学习需要长期积累，非一朝一夕的事。“我10岁开始跟父亲学习，一直到现在，画是能画，但是画得没有父亲精美。”现在李天社将父亲生前绘制的门帘图案全用牛皮做成模型，使用模型便于绘制，也便于初学者学习。
“手绘门帘是中国民间的一种传统技艺，如果再没有人学习手绘门帘，手绘门帘这门技艺就可能会失传。”李天社说，“我不希望手绘门帘的这门技术在我手里失传，只要有人想学手绘门帘的技艺，我会毫无保留地免费教授。也希望政府文化部门能重视手绘门帘的宣传及传承工作的投资。”
澄城县文化馆副馆长韦亚莉称，2004年县文化馆对全县民间美术现存艺人调查，对手绘门帘的艺人登记建档。2006年文化馆专业人员已对手绘门帘技艺进行了文字记述整理、图片资料拍摄，忠实地记录了全部的制作过程，先后投入资金15000元。
因为对手绘门帘最为精通的艺人李五常老人去世后，手绘门帘的传承工作也陷入了“严冬”。李天社现在是澄城手绘门帘的市级传承人，但因需要生活，他常年不在澄城，也不经常制作手绘门帘。
“李天社是目前唯一的手绘门帘的传承人，如果再没有新人学习传承手绘门帘的手艺，手绘门帘将可能会失传。目前最重要的就是先要将手绘门帘的制作工艺记录下来，再计划做其他的保护传承工作。”韦亚莉说。
华商报记者 康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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