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雪域高原的威海乡音
?王培成（左一）在做手术。
在距离威海市2300多公里外的青海省海北州门源县，活跃着一群威海口音的“白大褂”。
在那片广袤的雪域高原上，他们受威海市委、市政府的委托，勤勤恳恳尽职尽责守护着当地人民的身体健康。威海市立医院耳鼻咽喉头颈外科副主任医师王培成便是其中的一员。
6月10日，山东省卫健委发出《关于表扬全省卫生援青工作表现突出的单位和个人的通知》，威海市立医院及王培成均榜上有名。
目前，王培成等10名威海籍医疗专家支医已经3个多月了，他们的援青工作做得怎么样，生活上是否还习惯？带着关切之心，笔者连线了数千里外的王培成。
?王培成（左二）在查房。成立耳鼻喉科，1个半月接诊1200余人次
“咱老家现在是炎热的夏季了，这里，依然‘大约在冬季’。”傍晚时分，通过微信，刚刚下班的王培成自雪域高原上发过来一段语音。听起来，王培成的气息有些不稳，但情绪上却非常乐观。
“眼耳鼻喉科病房正常床位19张，现在却住了46个病人……这个耳鼻喉科是海北藏族自治州门源县唯一的，大部分时间都住着30多个手术病人。整个医院的病人共100多人，咱耳鼻喉科就占了46人……”
王培成口中的海北州第二人民医院耳鼻喉科，是5月6日在他的倡议与帮助下正式成立的。自成立以来，除下乡义诊上千人次外，自5月7日至6月21日，仅在医院接待就诊病人已达1200余人次，完成门诊手术55例，住院手术60余例，住院病人100余例，其中鼻息肉摘除术、鼻窦开放手术、眼翼状胬肉切除术、眼睑内翻矫正术、扁桃体摘除术等手术在海北均属首例。
这是耳鼻喉科成立后，王培成在短短一个半月做出的成绩。
?王培成（左一）和医生讲解病情。做好传帮带，提高当地耳鼻喉科医疗水平
王培成现受聘为海北州第二人民医院副院长。
他说：“刚来的头一个月只能看门诊，因为这个地方没有耳鼻喉科，当然也没有病房，所有耳鼻喉病人想看病，都要去西宁。”
西宁市距离门源县200多公里，要翻越三座大山，其中还有雪山，一路很危险。开车从门源县到西宁，一般得跑5个多小时，老百姓看病很不方便。
为此，王培成向当地卫健局和海北州第二人民医院领导建议，申请成立专门的耳鼻喉科。
在当地各级领导的大力支持下，经过积极筹备，5月6日，海北州第二人民医院耳鼻喉科正式成立。医院不但装修了病房，还购置了专门的设备。不过因为医院本身有两个眼科医生，而这两个眼科医生跟着王培成，所以耳鼻喉科就跟眼科合并在一起，叫做眼耳鼻喉科。
如今，正在筹备中的“王培成名医工作室”也即将成立，王培成对此既兴奋，又深感责任重大。“工作室成立后，会更多地减少农牧民看病奔波之苦。”王培成表示，希望通过工作室做好“传帮带”，提高当地耳鼻喉科医疗水平。
?为当地百姓诊疗。眼耳鼻喉科的工作节奏：忙，忙，忙
“眼耳鼻喉科成立以后，才知道这工作真是忙啊。”
王培成说，医院开始给了十几张床位。因为这里地广人稀，整个门源县连农牧区人口一共才16万人（在青海，这样的县算人口多的了）。结果5月7日开始，病床很快就不够用了，医院不得已又给加了3张。
因为当地没有耳鼻喉科医生，科室刚刚组建，医生护士基本上都是新手，配合也不够默契。只要是做了手术的病人，不管在白天还是晚上，都是王培成忙前忙后，不但负责治疗，还得指导护理。当地的医生护士都因此不好意思，可是没办法，因为是王培成一手做手术的病人，放给这些新手他也不放心。“成立病房以后，工作比较辛苦，不过在咱老家医院里工作的时候都习惯了。”王培成说。
“当地人保健意识很差，很少知道有病了马上到医院看，都是拖呀拖的，拖到最后不行了才来看病。这边最常见的病就是分泌性中耳炎，其实这个病是个很小的病，如果早期及时治疗，打打吊瓶，做鼓膜按摩，很快就能好。可在这儿不行，没人懂这个。有的分泌性中耳炎，已经成黏连性中耳炎了，出现耳聋了，他们才来看病。”王培成说。
除了分泌性中耳炎，鼻出血在当地也是一个最常见的病，这可能跟高原反应和空气干燥有关系。考虑到经济原因，这样的病人基本都选择在门诊处理。耳鼻喉科成立一个多月，王培成处理的鼻出血病人就达到100来个，治疗效果都很好。
尽管有这么大的门诊工作量，王培成病房的工作也一点都没落下。除了周一到周五在医院坐诊，每逢周末、节假日，王培成还会和其他医生一起下乡，为农牧民义诊，送医送药，做医疗宣传。
?下乡义诊。克服气候与饮食的不适应，为老百姓做好服务
问及援青的困难，王培成笑呵呵的，像在说别人的事儿。
“怎么说呢，来了三个月了，头一两个月的确不习惯，这里海拔大约是2880米，气候特别干燥，咱内地人来了第一感觉就是缺氧。晚上睡不着觉，早晨起来鼻子经常出血。饮食上也不习惯，因为这个地方居民大多是回族，给我们做饭的老乡也是回族，只会做清真饭，我们真的吃不习惯。而且这里是高原，米饭啊，馒头啊，包子什么的，都蒸不熟，吃起来黏糊糊的。不过我这个岁数的人，不挑这些，吃啥都行。”
对王培成来说，工作最大的困难就是高原反应。直到现在，他的身体还是不适应，只要活动激烈一点，或者因为有急诊病人着急之下跑两步，气息就不够用。
让王培成记忆犹新的是，有一次他们去比较远的一个草原，王培成发生了很严重的高原反应，当时他觉得自己不能活着回来了。不过他却不后悔自己的选择，他说：“这些我们都能克服。农牧民们看病太困难了，我们既然选择了援青，就要力所能及地把党的温暖传递给这里的每一个人。”
谈起义诊，王培成很是感慨，“这地方跟咱们那边下乡可不一样，100公里，那都是小事，280公里见不着个人，也看不见个村儿，是很荒凉的地方。”
上个月他们到一个藏族乡，叫仙米乡。这个乡辖有桥滩、塔里华、大庄、梅花、德欠、达龙、讨拉、龙浪8个村民委员会，28个自然村，6000多人口，距离县城七八十里路，全是山路。
“那个地方有国家森林公园，环境非常好，但是地理位置太偏僻了，老百姓看病就医十分不方便。”
王培成说，他们下去后很受当地老百姓欢迎，走到哪就会被人群包围起来，看着老百姓渴盼的目光，感觉所有辛苦都是值得的。
“我们不但看病，还向当地老百姓宣传保健常识，一些常见病的预防，以及什么病需要到医院去看。每次下乡，都会取得很好的效果。老乡们也很热情，对我们很好，给我们炖跑山鸡、灌血肠什么的……”王培成说，因为地处高原的原因，跑山鸡火候不到，根本咬不动，用羊血羊杂做成的灌血肠，作为海边长大的王培成，也吃不惯。而且当地吃饭都是纯藏餐，主食是糌粑，实在难以下咽。
“但我们必须把工作做好，为当地老百姓做好服务。我们来了以后，不光是一个医疗援助的问题，这个地方很落后，很多人一辈子也没出过这个山。所以呢，我们就要真正地把党的温暖和关怀带给这里的农牧民。”王培成说。
体谅百姓贫困，免费诊治成“家常便饭”
王培成介绍，因为落后，这里的人重男轻女思想特别严重。
前几天，他在门诊遇上了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耳前瘘管感染得很重，一侧的眼睛都睁不开了。这样的病症，切开引流打打吊瓶很快就能好起来。但是听说要住院治疗，家长却抱着孩子头也不回地走了。
“做医生的遇到这种情况真是很无奈，很无奈……”王培成十分心疼地说，这种情况在这里十分常见。
还有一次，也是一个小女孩儿，七八岁的样子，得了化脓性中耳炎，感染很重，应该在家里已经一个多月了，没办法了，家长才领来看病。
“这种情况做个鼓膜冲洗，吃点儿药很快就好了。但是小女孩的家长不接受，最后没办法，我说，不要你的钱，并拿出20块钱说，这些钱你们去买消炎药，每天过来我给免费做冲洗。话说到这儿了，家长还不怎么愿意。”王培成说。
不过后来，在王培成的努力下，病人和家长都被说服了，每天来一次，让王培成给她免费冲洗，“这个小孩儿恢复得非常好，这是我很欣慰的地方。”
王培成说，当地老百姓生活确实贫困，牧民好一些，最近几年收入不错。但是，真正的农民，很多一年种三四十亩青稞也养活不了一家人。
因为气候的原因，当地农民主要的收入来源一个是种青稞，另一个是种油菜花儿，用菜籽榨油。一亩地下来，收入也就200多元。所以很多时候，遇上家庭条件差的农民来看病，一些小的治疗，在门诊可以做的，王培成经常就给他们免费做了。
深感责任重大，一心只想帮百姓看好病
对王培成来说，在门源县的三个月是充实而繁忙的三个月。
白天要坐门诊，要到病房查房，要为病人做手术，晚上也不能放心休息。只要有病人，特别是一些不常见的病人，王培成都是随叫随到。
“咱来这边就一年，苦点儿累点儿，没啥，主要是把他们的工作带好，让他们都把活儿抓起来。等我走了以后，他们可以把耳鼻喉科维持下去……”
因为目前的门源县，仅有这一个耳鼻喉科。所有耳鼻喉科的病人，现在几乎都会到这儿来看病，这让王培成感觉挺自豪。
他印象最深的一个病人，是一名40岁左右的女公务员，得了耳疾，在当地别的医院治疗了一个月，听力却越来越差，医院建议她办残疾证。她抱着一线希望，慕名来找王培成。
王培成一看，就是个分泌性中耳炎，很简单的一个病。让她办了住院，给她做了鼓膜置管术，当天病人就恢复了听力。
“病人非常非常高兴，和家属千恩万谢的，其实这都是咱应该做的工作。现在整个海北州耳鼻喉科的病人基本都在我这儿。”王培成笑着说。
海北州第二人民医院眼耳鼻喉科成立一个多月，王培成还没碰到一个病人需要转到省级医院去的，遇到的病例都能得心应手处理，这让他感觉自己的工作非常有价值。
“老家医院的各级领导对这边工作非常支持，时不时来看望。领导对我们很重视，所以我们也要好好干，不能给咱威海人丢脸，给山东人丢脸。”王培成说，在这里做医生的最大体会就是需要加强学习。跟专业相关的不相关的都要学，就是为了一个目的——方便老百姓。让这里的老百姓看上病，看好病，而不是轻易地说，“这个病我看不了，你直接去西宁吧。”
王培成说，在这里工作一段时间后，人的思想境界真的会升华。
“在这里工作更能体现医生的价值。当然啦，一定要负责任，稀里糊涂不行，因为这里老百姓太需要医生了。这里的病人会让你有一种紧迫感、使命感，这真不是说大话。我现在一心就想着帮他们解决好问题，因为这里的老百姓太不容易了。”王培成说。(周娜 文 市立医院供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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