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家乡事,品故乡情


钓鳝鱼 民俗采风

烟台晚报 2017-10-28 08:44 大字

邹本广鳝鱼,头小嘴小身子细长,浑身还有一层粘液,在水里摸到了也根本抓不住。下钩用饵钓,因其嘴小,又贪吃活饵,还要使用特小的钩,钓一次很麻烦,而且收获也不多。所以专门钓鳝鱼的次数不太多。鳝鱼有几种我见过的鳝鱼,有三种:淡水里的黄鳝、两和水的鳝鱼、大海里的海鳝。

东海的海鳝体型与针良鱼相似;黄海的细而长,肚白,背部与体侧为浅褐色,嘴上有尖锐锯齿状细牙,所以也叫狼牙鳝。此鱼个头较大,儿时经常看到走乡卖鱼小贩挑着的两只筐里,那海鳝一般都是一米多长,都是渔民在深海捕捞的。

黄鳝生长在淡水的河、沟、湾和稻田的水草及淤泥里,体长一般在一尺左右,大的也就一尺半多点,从没见过二尺长的。黄鳝最大特征是脊背为青灰色,并有黑点,两侧略带一点深绿色,而肚皮从头到尾都是深黄色,所以叫黄鳝。牟平人从来不吃黄鳝,因为它的血不是红色的,而是紫色,也可以说是暗红色,有些粘稠。据说它的血可治嘴歪,也就是面部偏瘫。所以谁要是说了瞎话,就有人调侃:“你这嘴该抹上黄鳝血了。”在水里碰到黄鳝也没人抓,就是无意中钓上了,也是顺手扔了。当地没人把它当鱼看待,身价都不如泥鳅。好像鸭子也不吃。

我们要钓的那种鳝鱼就不一样了,身体特别细而长,就像一根手指粗的麻绳,最大的两尺多长,重半斤左右,从头到尾黑褐色,只肚皮是微带黄的白色。在水里S 形游动,游得快了,几乎看不出弯度来,只见后半身不停扭着翻转,眨眼就没影了。

鳝鱼一般生长在长流水的河和湾里,大一点的沟里也有,但不多。特别是有石头的桥墩、水闸、平塘,凡是有石块的浅水里,都是它的藏身觅食之地。鳝鱼可以在转眼间就钻进淤泥里。我们涸鱼时,都遇到过。有一次去撸棉槐种子,傍晌回家时,我们五个同学路过一个水沟,看到水里的鱼翻着水花把水都搅浑了,就趁着中午头把河沟大概六米之间两头堵上了坝,准备涸鱼。我们不停地淘了一个多钟头的水,水已经浅到了沟底,鲫鱼、梭鱼、河虾直蹦乱跳,还有三条大约两尺长的鳝鱼扭动着上下左右猛窜。这么多的鱼虾混在一起,用手抓是不赶趟儿的。我们一起动手,用篓子贴着沟底往上抄。我专抄鳝鱼,连续三次,篓子里只有别的鱼,却不见鳝鱼。前后不过几分钟工夫,再也没看到它露头。其他几个人也没抄到鳝鱼,都不甘心。明明看到了,怎么就没有了呢?见坝还能坚持一会儿,我们继续淘水,又用锨把淤泥往沟边上摔。忙乱了一阵,都露出沟底了,把沟里的烂泥翻了遍,也没见到鳝鱼影子。就连沟边靠水的大小洞也掏了,还是两手空空。气得我们想再挖地三尺,可惜上游的来水把坝给冲毁了,有劲也没处使。还有一次,我们两个人钓完鱼往回走,路过一处水闸时,看到只有一张课桌大小的水湾里,有几块枕头大小的石头。小湾靠水闸近,被水冲刷得没一点淤泥,全是粗沙底,水也不过一尺深,有一小部分与河水相通。这种仅靠河水有石头的沙底小湾,石头下一般会藏有河蟹,有时也有逛鱼。抓捕的方法很简单,就是把河湾与河水相通的水流用沙堵上,翻开石头下手抓就行了。

我俩离水湾还有四五步远,一眼看到一条鳝鱼的后半身扭动着往中间的一块石头底下钻,还搅起了一圈浑水。我们立刻用手扒沙堵住湾与河相通的水口,紧接着就搬开石头,底下是一只小河蟹。三两下,我们把几块大小石头全搬到了湾沿上,手脚并用也没找到那条鳝鱼。为了抓到它,我们一齐用手往外淘水,一会儿就露出一片沙底,还是没见到鳝鱼。粗沙的湾底,脚踩上去都不下陷,用棍往下插都很费力,它不可能钻下去。沙是粗粒散沙,也不可能钻成洞。我俩把湾底湾边用小铁锨往下挖了一尺多深也没见到鳝鱼,难道它还会上天遁地?直到现在,已经过了近五十年,我还是百思不得其解。小钩活饵钓想要捕捉鳝鱼,唯一的办法就用钩钓。因其头小嘴小,所以要用小钩,它还挑食,专拣活饵吃,而且得是细长的活饵。活饵好办,在潮湿的地头河沿都能挖到整条乱扭动的蛐鳝,也就是蚯蚓,是鳝鱼最爱的美食。而且蛐鳝浑身蓝绿,在水里发光,最能诱鱼上钩。买的鱼钩都比较大,鳝鱼就吞不了。只能用绣花针在火油灯上烧红了,用钳子自己扭成小钩。

钓鳝鱼在线上一般只系三个钩,两个也行;而钓别的鱼线长,至少是五个钩,如钓鲫鱼、鲤鱼、梭鱼。只有钓逛鱼也是三个钩,原因是逛鱼吃饵张嘴就吞,而后在水下东一头西一头乱拖,别的鱼就是想吃都无法下口。而鳝鱼吃饵后,在水下比逛鱼还能闹腾,它是咬钩后直翻乱绞,往上甩线稍一晚点,它能把其它钩和线全缠在身上,甩到岸上还是扭着身子翻转,让你无法下手,它又浑身溜滑,抓不住。只有用粗棉槐条照着头猛打,把它打晕了才能下手摘钩。

一次傍晚下着小雨,钓了半天一条鳝鱼也没钓上,倒是小钩活饵钓上了几只半斤沉的鲫鱼和一条一斤多沉的鲤鱼,还有一尺多长的逛鱼。这几种鱼多的是,钓得一点意思也没有。钩又小,逛鱼吞到了肚子里,开膛取钩很麻烦,加上是深秋下着雨又很冷,就准备收竿回家。收拾完东西时,水上的鱼漂一动没动,我认为是活饵在钩上不停地扭动,又没鱼吃而脱钩了。所以就慢慢抬钩往上提,鱼漂离开水面往上一米多,瞬间又被拖回水下,把我吓了一跳,急忙往岸上甩,结果钓上了一条逛鱼和一条鳝鱼。两条鱼同时扭动着与线缠在一起,我只能把竿举起来,往地上狠劲地摔了五下,逛鱼先晕了,鳝鱼还是翻着身扭动,只好用铁锨朝着头拍了两下才慢慢不动了。赶快把鱼摘下来,钩和线已乱成了一团。这次让我明白了,下雨时,水下的鱼都是往水上跑,饵在水底没鱼吃,往上提线时被发现,所以逛鱼和鳝鱼上钩了。先钓上的鲫鱼和鲤鱼的习性与鲈鱼相似,都是在水里上下左右不停地乱窜,所以水底的鱼饵也能找到吃掉。而鳝鱼会在岸边钻动,或钻进浅水的石缝里,饵在水底它碰不到,也就钓不上了。

我们村附近的陆军农场的北面有一趟大坝,坝南是稻田,坝北就是海汊与大海相连。大坝有两个用处,一是挡着海水涨潮时进不了稻田;二是下大雨时,能把稻田里的大水在退潮时放入大海。所以用石头和水泥建了一个大闸门。由于闸门放水时水流又大又急,修坝和建闸门时,在大闸门里外填了大量的石块,经过多年开闸放水,闸门里外形成了两个大湾,湾底正是鱼虾蟹的隐藏之处。这里就有鳝鱼,而且是二尺多长的。

湾底湾边都是石块,饵食不能沉底,挂在石缝里,钩就废了,只能用浮钩。所谓浮钩,就是把线前段的铅坠去掉,换成一尺长的粗高粱秸杆,或木片。甩到水面上,前面的钩不沉底,后面有鱼漂浮着,也不沉底。鳝鱼咬钩后就不会挂在石缝里了,还可以用竿左右拉动,垂在水下钓钩上的饵像是在游动,鳝鱼就会追着咬钩。但这方法有个毛病,就是鳝鱼能吃饵,别的鱼也能吃,吃钩后,甩上来的有时并没有鳝鱼。

大坝里面的湾是淡水,外面的湾是海水。钓鳝鱼都是在一闸之隔的淡水湾,没想到在坝外的海水湾里也能钓到鳝鱼。湾与海汊相通,十多米宽的海汊里没石头和海草,适合钓逛鱼。那次,我们三个伙伴在淡水湾钓鳝鱼,结果他们俩一个钓了两条,一个钓了五条,而我一条也没钓上。没办法,我就从坝里走到坝外的海水湾与海汊交汇处下钩钓逛鱼。头两竿上的都是鲈鱼;第三竿一下钓上了两条一尺多长的大逛鱼;第四竿时感觉有点沉,还抖着往后拉,甩上来的是一条二尺多长的鳝鱼。再接着钓,又上了一条小鳝鱼。我招呼他们也过来钓,结果只有一个伙伴钓上了一条大点的鳝鱼。以前我们谁也不知道淡水的鳝鱼能在海水里生存,直到前几年才明白了,这种鳝鱼有的本来就能生长在近海水域。

记得是6年前的秋天,我到大连办事,住在大连湾辽宁渔业公司北门的招待所。傍晚到海边溜达,看见有几个人站在挡浪坝上钓鱼,就停下来看了一会儿。上钩的多数是逛鱼,当地人叫胖头鱼。有个半大小子甩上岸的是条一尺多长的小鳝鱼,我走近他盛鱼的塑料桶一看,里面还有两条二尺左右长的鳝鱼,再看其他几个人的,也都有一条两条不等。而且鳝鱼的颜色和长相,与我在老家淡水湾里钓的一模一样。从此我才知道了,鳝鱼在淡水、两和水、海水都能生存。美味少人识老家的人从来不吃河沟里的黄鳝,说它样子看着恶瘆,还有毒。但是吃鳝鱼和海洋里的海鳝。而南方人吃黄鳝,我也跟着吃过几次,确实好吃,那滋味至今不忘。

我们村附近还有个海军农场,农场的稻田、菜地与生产队的庄稼地相邻。农场里种水稻的多数是南方来的兵。看管稻田的兵没事了,有的就提个水桶专抓黄鳝。我们小伙伴在稻田的水沟里摸鱼抓蟹时经常碰面,也就混熟了。我们在水里抓到黄鳝就扔进他们的桶里,他们还教给我们抓黄鳝的方法,就是抓头不抓尾:把两只手握住头,掐紧了,就跑不掉了。黄鳝被掐紧了,只会往前使劲钻,不会往后退,握住头前面不留缝,它怎么挣扎都是白费劲。黄鳝多数是跑在稻田的浅水里寻食吃,他们的水桶从来不空。南方兵很不理解我们当地人为什么不吃黄鳝,他们还吃青蛙和泥鳅,把我们看得一愣一愣的。我们在河沿生火搞烧烤吃时,他们有的就趁机会烤几条剥了皮的黄鳝吃。

海军农场没有家属房,带家属的军官就在村里租房住。好像是1968年,“八一”那天,农场放假一天,当兵的没处玩,就有的两人一帮在稻田里抓黄鳝,并叫我们帮着抓,并说过节他们改善生活,让我们也跟着吃好饭。天傍晌了,两个当兵的和我们两个伙伴抓了十几条。他们把我俩领到了农场饲养点,从食堂里端了一盆馒头,还有鸡鸭鱼肉几大碗菜,让我们俩放开肚皮吃。他们把黄鳝全剥了皮,去头去尾去内脏洗净了,再切成一寸长的段,用调料加酱油拌了拌,然后下到锅里煎。饲养点里做饭的家什样样都有。随着锅里的油滋啦响,很快就出了香味。他们是用猪大油下锅的,农场养猪,不缺油。一大盘焦黄的黄鳝鱼块上桌时,我俩已经吃饱了。他们津津有味地吃,也非让我们尝几块。那个伙伴坚决不吃,还跑到外面。我硬着头皮拿起一块,一尝还真是好吃,有一股很特别的香味。最过瘾的一次,是帮军官家属用白石灰刷墙皮,人家管饭,黄鳝炖辣椒和茄子,还加了五花肉。那顿饭我只吃了一碗米饭,炖黄鳝足足吃了两大碗。鳝鱼,我们倒是经常吃的。把鳝鱼晾成咸鱼干,在大锅里熥着吃。还有一种吃法是放在锅灶底的草木灰里烘。头天晚上埋进去,第二天早上掏出来,已被烘得酥焦,就着吃饼子、地瓜干,特别下饭。那时候到了春天,老师领着学生去修河坝,中午要带干粮。带上饼子和鳝鱼干,那是上好的午饭。有个同学受不了鳝鱼干的美味,用一个咸鸭蛋换了我一捺长的两块鱼干,吃得得味,约好了下次再换。

海鳝比黄鳝和鳝鱼更好吃,它没有一点土腥味,只有特别的鲜味。但吃的人还是不多。前些天在牟平鱼市上,几乎每天都能看到几个塑料箱里摆着海鳝,价格也就十多块钱,与鲅鱼、刀鱼的价格差不多,买的人却很少。

在大连金州区,有位朋友在养鱼场开了个饭店,招牌菜就是鲢鱼炖土豆和酱焖海鳝。酱不是面酱,是当地用辣椒和鲜大蒜为主料加工的辣酱。海鳝走过油,辣酱爆炒过,上桌的鱼块带着油汪汪的辣酱,细密成丝白里透黄的鱼肉,吃起来鲜、香还辣,艮盈盈有嚼头。一盘鱼,两瓶啤酒,再把酱汤拌一碗刚出锅的米饭,撑得直不起腰来了。最难忘的是吃了一顿海鳝鱼干。我们三个人到威海一渔村看渔民朋友。进院就看到了一条一米多长的海鳝挂在晒衣裳的铁丝上。头朝上开过膛的海鳝已被晒成了酱油色,还流着油,滴在水泥地上有碗口大的那么一摊。我围着鱼干转了一圈又一圈,说:这鱼再晒就太干了,咬不动,现在吃正合适。渔民朋友明白我的意思,大笑着说:我原先想中午到村头饭店请你们吃海鲜,要不在家吃鱼干?我出去弄些海鲜回来烀一锅。我们没有不说好的。

把鱼干剁成块,前半截加上葱姜红辣椒切成丝上大锅蒸;后半截先用油炸透了,再放进烤箱里烤。蒸出的鱼不是艮盈盈,而是顶艮顶艮的有嚼头;烤出的是香、鲜、焦、脆,表皮还闪着金黄的鱼油。那特有的味道很难写在纸上,那真的叫一个好吃,吃过一次,老也忘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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