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希坚寄诗贺风筝会
王统照、王希坚、王愿坚是享誉现当代中国文坛的“诸城三王”,其中王希坚先生寿数较高,与家乡联系也最多。王希坚非常朴实,对潍坊的文字创作者多有帮助,不仅帮他们改稿、发稿,甚至还关心着他们的“饭碗”问题。
欣然赋诗寄家乡盛赞鸢都春意浓
王希坚出生于诸城相州镇相州七村,我们两家的村庄仅一河之隔。1981年昌潍地区艺术馆在诸城举办小说笔会,王希坚当时任《山东文学》主编,曾偕另一诸城老乡、《泉城文艺》副主编王欣回乡指导。笔会期间,我陪他重返相州,在河滩上流连忘返,午饭时还品尝了所谓的诸城特产——四个鼻孔的鲤鱼。王希坚惯于用诗表达感情,在诸城留下了不少诗作,如“巴山思倩影,潍水忆波澜”“弱冠出茅庐,随身一卷书”“超然台上昔曾游,马耳常山一望收”“联翩浮想南阳梦,白发难忘故里情”等诗句,至今仍在当地传诵。
王希坚朴实慈善,对潍坊的业余作者多有扶持,不仅授其创作要领,帮其改稿、发稿,甚至还关心着他们的“饭碗”问题。1989年12月他曾给我一信,让我帮助一位诗人安排工作:“你如和某市的同志们熟悉,是否可帮他出出主意,或和地方上的同志谈一谈,也可能对他的问题有点帮助。”类似事情让我深受感动,而且惭愧。
《风筝都》孕育时期的名字叫《鸢飞》,王希坚是我们聘请的顾问之一。他闻讯后欣然赋诗,很快以毛笔书写寄了过来。我记得那是一首五言绝句:“冉冉彩云升,鸢飞刺碧空。百花开盛世,春色满潍城。”王希坚的书法很棒,“鸢飞”二字完全可以印上封面,但后来斟酌“鸢”字不大众化,杂志还是取名《风筝都》,于是王希坚的这首五绝便没能面世。
1993年我们邀请他来潍坊看风筝,然而老人家喜静不喜动,不愿意凑热闹。虽则如此,这年风筝会之后,他还是作了一首《鸢都风筝节》寄给了我。“一线扶摇上碧空,纸装竹骨借东风。虫鱼鸟兽翩翩舞,文武衣冠栩栩生。不具波音雷霆力,却增游乐笑谈情。鸢都佳节同欢庆,四海五洲聚友朋。”从字面看,似乎诗人已亲临现场,从而享受到了“鸢都佳节”的那份欢乐。
晚年创办诗词学会诗歌发在《风筝都》
王希坚是以小说名世的,殊不知他还是诗歌高手,新中国成立前就出版过个人的诗集。1999年山东省委宣传部为纪念新中国成立50周年,编辑出版权威性的《山东新文学大系》,现代小说卷里有他的长篇《地覆天翻记》,当代小说卷里有他的《小毛病》和《李有才之死》,现代诗歌卷里则有他的《山东老赶》《庄户腔》《老来红》等七首诗歌。这说明王希坚真是文坛的多面手和常青树!
晚年王希坚开始将主要精力用在诗词上。据我所知,他是“文革”之后山东省诗词创作结社最早的倡议者和组织者之一,堪称为齐鲁诗坛的一面大纛。1984国庆期间,山东省诗词学会成立,王希坚是著名的“发起者五老”之一(另四老是李予昂、高启云、李子超、余修)。之后创办《历山诗刊》,王希坚责无旁贷地接下了主编的重担。因我和王希坚联系较多,便成为《历山诗刊》在潍坊的联络员和发行者。从创刊那天起,我常收到他寄来的诗刊,直到现在书柜里还有若干藏本,那都是王希坚的心血,印证着一个诗人的精神和力量。
王希坚早年写的诗是自由体,比如“汗是劳动水,不是白说嘴”“披上蓑衣扛上锄,王大个子下南湖”“民歌唱一首,粮食打一斗;民歌唱一段,粮食打一石”等等,都是通俗易懂庄户味十足的乡土诗,或者干脆说就是民歌。但他晚年放弃了民歌,钟情于格律性极强的古体诗,不过这些古体诗仍然保持着通俗晓畅、朗朗上口的“希坚味儿”。《风筝都》杂志1993年第2期发过他的《咏竹》《咏松》等5首。时隔一年,他逝世后,又刊发《漫兴》《金婚自庆》等6首诗词,连同马新义写的悼念之文《追怀王希坚》。
初心不改无怨悔德艺长留天地间
谁谓浮生一瞬间,
身经两万八千天。
酸甜苦辣都尝遍,
明月清风度晚年。
这是王希坚先生的《七七抒怀》。先生1918年生,1995年逝世,享年77岁,按天计算大约两万八千之数。这是他站在生命尽头对所经之路的回眸,是一位人民歌者的绝唱。
1995年3月,我赴济南出席省作协的一个会议,报到之前有点时间,便去省文联宿舍探望王希坚。我在门外拍了几下没人应声,等了一会儿,门开了,一个老人拄着拐杖,佝偻着腰很费力地朝这边走来。正是王希坚,我发现他比以前更瘦,气色也更差,真的是形销骨立。
王希坚对我说,他近来老是腿疼,估计关节炎又犯了。但事情没那么简单,腿痛其实是骨癌所致,只是他自己并未察觉罢了。我安慰他要好好治疗。可是他说,眼下焦心的倒不是自己,而是老伴,老伴现在病情十分严重,正在医院里抢救,孩子们全到他妈那边去了……听到这里我的心像被揪了一下,不由暗叹:真是祸不单行!
聊了几句,王希坚将话题扯开,问我来济南干什么,潍坊文联近来情况怎样。说也怪,一扯到文化事上,他的精神立即好了些。他忽然将目光移向沙发旁边的一堆《历山诗刊》,问我:“这几期你有吗?没有就拿些去。”我连忙说:“有,有,每一期我都能收到。”说实话,我对诗词兴趣不大,对他编印的诗刊也没认真读过,但此时此刻突然产生了一种“负罪感”,于是赶紧表示:“我可以再带些诗刊回去,送送周围的朋友……”
我注意到对面墙壁上有一幅未裱的书法,用两枚图钉钉着,细看正是王希坚的手迹。我轻声吟诵着:“谁谓浮生一瞬间……”马上联想到他不平凡的一生,他的父亲王翔千是山东最早的共产党员之一,曾与王尽美、邓恩铭一起成立“济南马克思主义研究会”,创办《晨钟报》并担任主编。他的大姐王辨(黄秀珍)是山东最早的女共产党员。王希坚1937年入党,是著名的“抗日一百单八将”中的一员,由谷牧带领,参加了万毅的抗日部队。1951年王希坚调入省文联,任党组成员、编创部部长。1956年他任代理副主席,主持省文联工作。王希坚对党忠诚,但却命运多舛。曾被错划为“右派”,进“牛棚”改造,受尽折磨,但他无怨无悔,对党和人民赤心未改。“酸甜苦辣都尝遍,明月清风伴晚年”,这是他的人生写照,从中也可看出诗人的高尚情操。
王希坚见我有些激动,便用拐杖指着条幅说:“这是我刚刚写好,他们给钉上去的。你若喜欢,就自己摘去吧。我,站不起来了……”
3个月后,传来他老人家驾鹤西去的消息。7月12日下午我赶赴济南,在栗山殡仪馆向他告别。我发现出席告别仪式的不仅有省文联、作协的同志,还有出版界、高等院校、艺术团体的领导和朋友,真是人头攒动,哀声一片。足见德艺双馨的王希坚多么受人尊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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