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拈花一笑”的通达与了悟
在青州市范公亭西路,坐落着中国首批国家一级博物馆中的唯一一个县级博物馆——青州市博物馆。青州龙兴寺佛教造像窖藏,正是青州市博物馆展厅中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
龙兴寺,始建于北魏时期,是一处延续千余年的著名佛教寺院。窖藏坑位于寺院遗址的最北部,坑内有规律地埋藏有北魏、东魏、北齐至隋、唐、北宋时期的石灰石、汉白玉、花岗岩、陶、铁、木及泥塑等各类佛教造像400余尊,是迄今为止中国发现的数量最多的窖藏佛教造像群。
1996年,该造像群一经发现就被列为当年中国十大考古发现之首,作为20世纪中国100项重大考古发现之一,轰动国内外,享誉世界。
◆“微笑”里折射的价值与信仰◆
周麟麟作为青州市博物馆的文物修复师,一参加工作便与这些佛像结缘,她全程参与了龙兴寺佛像的整理研究和修复保护,一做就是24个春秋。在她和同事们的努力下,这些佛像得以缓缓掸落身上的尘土,露出迷人的尊容。
在龙兴寺造像展厅,一束柔光从彩绘石雕菩萨立像身上洒下。造像虽有部分断裂,但是瑕不掩瑜,依旧蕴含着时间与沧桑赋予“他”的沧桑之美。这尊贴金彩绘石雕菩萨立像身材修长,面相圆润,表情柔和,弯眉垂眼,工匠的每一刀都恰到好处,是佛像中“青州微笑”的典型代表,前来参观的游客无不沉醉于造像的微笑中。
而对于青州龙兴寺佛教造像而言,“微笑”并非某尊佛像的特例,馆内陈设的许多造像都表情生动,清淡平和。这些造像因时代不同而展现出不同的艺术风格,但与其他地区出土的造像宝相庄严相比,青州龙兴寺的造像显得更加柔和平静。
据周麟麟介绍,魏晋南北朝时期的青州虽然分裂割据动荡不安,却是艺术创作的灿烂时期。正是生活的痛苦让人们滋生了与之抗争的勇气和寻求安宁的决心。在雕刻中,工匠们将自身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寄托在了一尊尊佛像上,因此才诞生了让游客称赞不已的“青州微笑”。
“佛像的面部表情是最不好雕刻的,只有技术足够好才能让人感受到内心情感的流动,所以这些佛造像不仅有极高的美学价值,也展现出当时的雕刻技艺和工匠内心的信仰。”周麟麟说。
◆“东方维纳斯”见证历史兴衰◆
展厅里的东魏贴金彩绘菩萨像,通高200厘米,石灰石质。菩萨头戴宝冠,黑发顺肩部下垂。面相丰满圆润,柳眉高鼻,杏眼长目,嘴唇上翘,呈微笑状,神态庄重宁静。遗憾的是该菩萨的两臂已失,它周身散发出东方的含蓄沉静之美,面带耐人寻味的神秘微笑,被专家们誉为“东方维纳斯”。
佛像为何断臂,如今已无从考证,但从残缺的造像里,我们能品读出佛教发展历史的兴衰。周麟麟告诉我们,展陈中对文物的选择,完残程度只是其中的标准之一,造像的稀缺度和雕刻的精美度以及文物背后呈现的经济、文化、历史和艺术信息也是陈列展出的重要标准。
“看到这尊佛像,并能体会到他曾经经历的沧桑,这才是完整的参观体验。”在文物修复中,对于许多文物多次损毁的印记,以及古人的修缮印记,周麟麟和同事们选择最原始的样貌。“文物的损毁和修缮就是佛教文化的兴衰历史,这样,我们才能从文物中看到佛教文化的发展轨迹,这也是对历史最大的尊重。”周麟麟说。
◆“青州风格”的文化标志◆
青州龙兴寺遗址窖藏出土的数百尊精美的佛教造像造型独特,神态逼真,身上的彩绘鲜艳如新,以青州为中心出土的佛教造像因浓郁的地方特色和独特的艺术风格被学界赞誉为“青州风格”。这也是目前所知我国唯一的一处平面布局清楚、保存较好的唐代以前的大型寺院遗址。
文物是一个小小的窗口,透过这扇窗,我们能看见青州的历史。历史上,青州是南北朝之间联系的纽带,而作为政治和文化的中心地带,青州也成为佛教石窟、佛教造像集中的地区。青州地处沿海,是海上丝绸之路的重要站点,也是对外经济文化交流的交汇之处,魏晋南北朝时期,儒释道三教合一,民族大融合,因此龙兴寺造像不可避免地带有浓郁的地域特色,这是青州赋予佛像的新风格和内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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