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启年间,房可壮的部分疏稿即有刊本,但这个版本的书要么藏之秘阁,要么毁之战乱,要么流落散失。清末民初,青州人有苦求而巧获房可壮疏稿之事,皆出于偶然。 苦求而巧
□本报记者卢昱
房可壮为官近五十年,多数时间为监察官。他先后任过山西、广西、直隶、浙江、河南等道御史或巡按御史,后升任至副都御史。他一身正气,不贪不占,不畏权贵,几番遭到陷害而不悔。史书载,可壮“既入西台,益以澄清为己任,弹劾奸邪,不遗余力,直声大著”。他的奏疏以俨俨经国之文,耿耿济世之略,人争欲读,其中有参魏忠贤及其一伙的三篇奏疏,更为人所称道。
“房可壮的部分疏稿在明天启年间即有刊本,可这个版本的书要么藏之秘阁,要么毁之战乱,要么流落散失,后来怎么也找不到了。清末民初,青州人有苦求而巧获房可壮疏稿之事,皆出于偶然,富有传奇色彩。”青州文史专家、《房可壮与偕园》一书作者房崇阳介绍道。
光绪二十八年,益都知县李祖年重开志局,继修《益都县图志》。举人孙文楷为该志主编,参与编辑的有贡生陈丹书、房来鹤(字友琴,下以字称)、有树徕,举人邱琮玉等。光绪三十三年,志成付刊。有钟际昌者,借此机会重刊了其先人钟羽正的《崇雅堂集》。房友琴亦有心将先人房可壮的诗文整理刊行。
据传,房可壮曾有《偕园诗草》《甲子十疏》《房侍御疏》等行世,房友琴竭力搜寻,结果只找到了《偕园诗草》残编。他请好友孙文楷细加校勘,请当时的青州知府黄曾源撰写了序言,付之刊刻。房友琴此举,自己稍觉心安,但总以没寻到房可壮的奏疏为遗憾。
黄曾源理解房友琴,为安慰其心,特在《偕园诗草》序中写道:“友琴勉之,排击奸珰之遗墨必有神灵呵护,其散佚者定重获于后日也。聊请为友琴卜之。”
时光匆匆,几年后,清朝灭亡。世事沧桑,可房友琴对先人遗文未尝忘怀,希冀房可壮的疏稿能及早出现。
1919年秋末,房友琴家来了一位不速之客,为他带来了惊喜。来人名叫房丕明,是益都房氏大二支,家住博山峨庄(今属淄川),论世系是房友琴的族孙。只因博山一带发生兵乱,房丕明暂时外出躲避,至青州投靠族人,来到了房友琴家。
房友琴住在城区王府庄子,很顺便,家中也比较富裕,能养得起人。他堪称仁厚之士,见是族人远奔而来,便留房丕明住在了自家的客房。为了打发时光,房友琴便出示房可壮的《偕园诗草》让房丕明看。
房丕明本是读书好学之人,也是留心史事之人,见了先人著作,更是情动意切。一阵欣喜之余,房丕明问道:“三爷(房友琴排行为三)曾见可壮公之疏稿乎?”房友琴说:“我常年孜孜以求,终未能见,你可知晓吗?”
房丕明说:“愚孙即藏有,今已三十多年了。”房友琴一听,欣喜若狂,忙问道:“你捎来否?如未捎来,可急回取之。”于是,房丕明遵命疾归,数日后携房可壮疏稿回到房友琴家中。
房丕明如何有房可壮疏稿的呢?其中也有一段奇遇。房丕明曾从其族叔房维垣读书,二人相处很密切。光绪八年秋天,有一客人自青州赴山西,途经博山。此人与房维垣互相认识,谈话很投机,原来是益都房氏族人,与房维垣同宗而且一辈(此人即房益西)。房维垣见他行箧中带有房可壮的疏稿,大喜,叫房丕明日夜赶抄完并保存。
房友琴见到疏稿,如见了久违的亲人,特别高兴,立即找人帮助抄写,数日成功。他为此专门举行了一次宴会,约知己文友来饮酒祝贺。原青州知府黄曾源也应邀而来,房友琴请他写了疏稿前的序文。房友琴自己也写了一篇文章,专门叙述此事的经过,其文最后写道:“咦!斯事也,不奇于得《十三疏》稿,而奇于黄老公祖前知之神；不奇于丕明族孙收藏之秘,而奇于以乱相迫,若使专为《十三疏》稿而来者。今丕明回博矣,携稿去矣,而《十三疏》得以流传于世也。岂偶然哉!岂偶然哉!”
与房友琴同时,有几人也在不断探寻房可壮的疏稿,这就是青州名文人邱琮玉和孙文澜等。邱琮玉曾写诗言此事,他写道:“先民遗稿苦访探,此病分明是中痰。吾邑何人同此病,可怜孙七与邱三。”孙七是指孙文澜,邱三即他本人。诗中体现出他们对前人文献的共同追求,到了如痴如迷的地步。
孙文澜次其韵和诗一首,更直接写道:“桑梓遗文快访探,残编剩稿下痴痰。知君与仆有同病,共觅房疏一十三。”他们写诗五个月之后,房友琴得到了疏稿,邱、孙等人很快得知。
房友琴请邱琮玉帮忙点校疏稿。邱琮玉以为自己前诗应验了,遂即兴写道:“一人著作几搜探,对校参观更是痰……”经过邱琮玉点校复核之后,房可壮疏稿手抄本告成了,这些热心人的苦苦追求终于有了结果。
令人欣慰的是,房可壮奏疏几经流传转抄,由青州流入博山,又由博返归青州,现于青州博物馆存其手抄本。“2010年5月,我又在临朐图书馆查到了天启二年刊刻的《房海客侍御疏》缩印本,发现有新的内容,真令人喜出望外!”一直致力搜寻房可壮史料的房崇阳介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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