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一级文物:青州傅家庄北齐线刻画像石
青州傅家庄北齐线刻画像石线图—商旅驼运
青州傅家庄北齐线刻画像石线图—出行
青州傅家庄北齐线刻画像石线图—饮食
青州傅家庄北齐线刻画像石线图—主仆交谈中国古代美术灿烂辉煌,在世界美术史上也占有重要地位。但是,中国美术史并不是一个孤立和封闭的美术体系,它的发展不断地受到各种外来因素的影响,这在考古发现中也得到了印证。山东青州傅家庄出土的北齐线刻画像石便是印证这一现象的重要考古资料,并以其重要性被确定为国家一级文物。
1971年春,山东省益都县(今青州市)城西南4公里的五里公社傅家庄村民在兴修水利工程时发现一座石室墓。益都县博物馆(今青州市博物馆)工作人员闻讯后立即赶往现场,仅征集到部分石板,大部分石板已被砌于水库大坝底基内。在征集到的石板中,有1组9件精美的线刻画像石,俱为此墓构件。后据博物馆夏名采先生调查,此墓室向南,呈长方形,南北长近5米,东西宽约6米,墓室南有长约5米、宽近2米的甬道,墓室和甬道均用上、下两列石板砌成。此墓早年被盗,墓内除了一方墓志和一些石板外,并未发现其他文物。由于墓志已被砌于大坝底基,墓主人姓名已无法查考,仅仅知道卒葬于北齐“武平四年”(573年),因此该墓年代定为北齐基本是没有什么疑义的。
这批画像石采用石灰岩的石板为材料,经过磨制加工,用阴线刻出图像。画像石大小不完全一致,高130—135厘米,宽80—104厘米,厚薄不均,最薄的有10厘米,最厚的近30厘米。所刻图像为贸易运输、商谈、出行等场面,应为墓主人生前活动的部分内容。画像石共包括:商旅驼运图1件、商谈图1件、车御图1件、出行图2件、饮食图1件、主仆交谈图1件、象戏图1件、轿乘图1件。因墓葬早已被破坏,所有画像石的安放位置已不可考。
关于墓主人的身份,由于资料的缺失,我们只能根据图像所刻的内容来加以推断。在《商谈图》中,有一北齐官人形象,头戴上翘折巾式冠,长簪别于冠和发髻中,居于画面主体地位。此人形象在《饮食图》、《主仆交谈图》中亦有出现,且面相与装束打扮基本相同,应该就是墓主人。此外,结合其他画像石中出现的华盖、羽葆、团扇、牛车等官府仪仗图像,墓主人生前应该是北齐的贵族官员。
虽然这9件画像石未必是画像石的全部,并且画面有残缺,但是我们从中依然可以提取出大量有价值的历史与艺术信息。从这一组画像石中,我们可以看出北齐时期中外贸易往来、文化交流的频繁以及青州作为中国北朝东部地区重要政治和经济中心的地位。
《商旅驼运图》刻画的是贸易运输的场景。在此图中,一人深目,高鼻,短发,身着翻领上衣和紧身裤,腰佩一囊袋,为一胡人形象。此人手牵一头骆驼和一匹马,正在向前行进。在驼峰右侧挂着一摞货物,从形状来看疑为丝织品。胡人腰上所佩的囊袋叫“筭囊”,里面装有算筹,是古代进行计数运算的工具,在贸易结算中必不可少。《商谈图》刻画的是贸易商谈的情景。在图中,墓主人腰佩筭囊,端坐于一坐具之上,双目注视对面之人,作交谈状。与其相对的是一深目钩鼻、头发卷曲的胡人。此人衣着华丽、考究,面相丰满,当为一胡商。在中古时期,粟特人是欧亚大陆丝绸之路上占据贸易霸主地位的商业民族,长期与我国北朝政权有着政治、经济和文化上的往来。由此来看,此胡商很有可能就是一位粟特商人。
此外,据史料记载,青州地区自上古时期便是丰产丝绸的地方。据北魏贾思勰所著《齐民要术》可知,南北朝时期,青州地区的种桑养蚕技术居于全国首位,纺织业也很发达,不少平民百姓和官员富商都开办了丝织品作坊。在当时的南北贸易中,青州丝绢是最受南朝欢迎的商品,号称“青州绢号天下第一”。这一时期,东西方贸易也很频繁,青州丝绢由此大量外销,青州也成为了丝绸之路的一个重要源头。画像石中所刻的贸易场景便有力地印证了这一点。
从青州傅家庄北齐线刻画像石中,我们还可以看出墓主人对异域文化的认可和欣赏。画面大量借用了粟特美术的绘画样本和元素,并且出现了“筌蹄”等带有异域风情的用具。
9件画像石中,《商谈图》的构图与山西太原隋虞弘墓石棺西壁南部内面画像非常相似,而后者是入华粟特人的美术作品。很明显,这两件画像石的创作应该借鉴了同一个绘画样本。此外,画像石上的装饰也与虞弘墓石棺有惊人的相似之处。有8件画像石的边饰为忍冬纹,5件画像石上刻有颈上系绶带的瑞鸟图案,这些在虞弘墓石棺画像上都有出现。
在《商谈图》中,墓主人的坐姿也与通常所见的中原汉人坐姿不同。墓主人并非正襟危坐,而是右腿盘于左膝之上,显得比较随意、自在。可以看出,异域文化元素已经融入到墓主人的日常生活中。
青州傅家庄北齐线刻画像石是古代丝绸之路的重要实物见证,它充分反映了南北朝时期中外贸易往来、文化交流的频繁,更体现了青州在古代历史上的重要地位和影响,是不可多得的艺术珍品。
(相关史料和图片由青州市博物馆提供)
高山撰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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