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香山汉墓彩绘陶俑
□高山人们都知道,陕西秦始皇兵马俑以其宏大的规模、磅礴的气势被誉为“世界第八大奇迹”。而在山东青州,也有一批文物不啻为一座小型的兵马俑阵列。其文物数量之大,种类之多,彩绘保存之完好,实为国内罕见。这就是青州香山汉墓彩绘陶俑。
2006年6月,青州谭坊镇大赵村村民在建设取土时,在香山北麓发现一处古代墓葬陪葬坑,立即上报文物主管部门。随即,山东省考古所和青州市博物馆联合考古队立即对陪葬坑进行了抢救性发掘。
香山古墓墓葬形制为“甲”字形,边长35米,墓道长40米。从墓葬形制和出土物来看,该墓年代应属西汉中前期。青州香山汉墓被国家文物局评为“2006年全国重要考古发现”,出土文物种类丰富,按材质可分为陶器、铜器、铁器三大类,其中以陶器为主,约2000件。陶质文物分装在3个木箱内,其中有人物俑约800件,陶马约350件,陶猪、狗、牛、羊、鸡大约250件,生活用器物有鼎、盒、壶、盆、盘、尊、奁等,在同一坑内分上下两层埋葬。
该墓葬发掘后,墓主人的身份成了人们最为关心的问题。据分析,墓主人很可能和西汉菑川国有关。而根据墓葬情况与历史文献相互考证的过程,犹如剥茧抽丝,还颇有几分曲折。山东大学历史文化学院李森教授结合文献记载和考古发现,认为此墓主人为汉高祖刘邦之孙、西汉菑川国第一代国王刘贤。
首先,从地理位置来看,香山汉墓所在地属于西汉菑川国地域,墓正北方10公里处即为菑川国都剧县(今寿光市纪台)遗址。据历史文献记载,菑川国管辖地域大约相当于今天山东淄博、寿光、青州等地。香山汉墓与剧县相距咫尺,具有明显的密切对应关系,墓主人来自剧县也就合乎情理了。
而从墓葬情况来看,墓主人身份较高,当为王侯级别。据《宋书》记载,南朝宋孝武帝大明三年(459年),“民焦恭破古冢,得玉铠。”“古冢”据《太平寰宇记》记载为“纪侯冢”,与今香山汉墓位置是吻合的。但香山古墓在考古发掘时已被确定为西汉中前期,因此“纪侯冢”的说法便不成立了。《宋书》记载中的“玉铠”极有可能就是玉衣,而根据汉代礼制,当时只有皇帝、诸侯王、列侯、长公主、大贵人死后才能享用玉衣。此外,从墓葬形制来看,该墓为“甲”字形土坑竖穴墓,规格较高,且陪葬坑中出土了带有“行宫”字样的封泥。因此,墓主人极有可能就是菑川国国王。
尤为特殊的一点,是香山汉墓的陪葬品埋藏草率,该墓虽然属于规格较高的大型墓葬,但与已发掘的西汉王陵相比还是显得有些异样,特别是经过考古钻探只发现一座陪葬坑,且陪葬品在坑内分两层叠压排放,显得比较凌乱。既然贵为一国王侯,为何下葬竟如此草率?这要从西汉历史中寻找答案。汉景帝三年(前154年),菑川王刘贤参加了以吴王刘濞为首的“七国之乱”。兵败回国后,刘贤畏罪自杀。由于参加过叛乱,刘贤死后的下葬待遇必然会被降低,这当是该墓陪葬品埋藏比较草率的合理解释。
当然,香山汉墓主人为刘贤也只是李森教授根据历史文献和现有考古资料得出的一个合理推断,实际结论还有待于将来更多考古资料的出土来加以印证。
尽管香山汉墓的墓主人是戴罪下葬,但这并不影响陪葬品的文物价值与艺术价值。陪葬品中以人物俑和陶马最具代表性,造型优美简练,姿态生动传神。人物俑可分为立俑和骑俑,从冠饰和服饰还可看出地位高低的差别。
立俑绝大部分为男俑,分为三种:地位较尊贵者头戴鹊尾冠,颌下粘附冠带,身着交领右衽曲裾长袍,大袖,外衣曳地；次之者头戴冠,中分发式,颌下彩绘冠带,表情优雅恬静,双手合抱于胸前；地位最为卑微的应为侍俑和兵俑,体型最小,头戴冠,表情谦卑,绝大多数身着紧身齐膝长袍,少数身绘铠甲。女俑数量稀少,均为瓜子形脸,身形纤瘦,黑发绾髻长垂,体态婀娜,楚楚动人。骑俑为仪仗俑,与部分陶马配套使用,呈跨坐式,身着交领右衽长袍,身披云肩,腰间束带,左手似牵缰勒马,右手似手握兵器,昂首挺胸,精神抖擞,呈现出威武雄壮的姿态。人物的五官、胡须均用细笔勾勒,俑身上的彩绘在地下历经两千多年仍然能够保存完好。古人是如何做到的?这还有待于文物保护人员以现代科技手段来揭示其中奥秘。
陶马按体型分为大、中、小三种,立姿。细看这些陶马,两眼圆睁外凸,嘴微张开,脊背微凹,臀部浑圆厚实,前腿挺直,后腿微屈,马尾下垂,末端打结。马周身饰以彩绘,马具纹饰色彩鲜艳,线条清晰流畅,绘画技法高超,立体感较强,给人感觉马具好似真正的皮革制品披挂于马身之上。放眼望去,犹如一匹匹真正的骏马呈现在人们面前。
作为青州市博物馆的镇馆之宝,香山汉墓彩绘陶俑将汉代人的审美观表达得淋漓尽致。该批陶俑对研究当地西汉时期的历史、社会、艺术及丧葬制度等具有重要的参考价值,是不可多得的艺术珍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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