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孝敬爸爸却又怕伤害妈妈
□于恩胜
曾经的记忆里爸爸像个影子
爸爸过生日的时候,我给他买了按摩椅,两万多。看我犹豫,路飞就说:爸爸身体有病,用着会舒服一点,这点钱对我们来说又不算什么……
路飞是我老公,也算富二代吧。我俩从初中开始恋爱,十多年来感情一直很好。结婚后,公婆给了一笔钱,我跟路飞开了家店,生意不错,日子过得很滋润。因为觉得自己还有点能力,也觉得爸爸很可怜,就时常帮他一点。买按摩椅的时候,我不是嫌贵,而是怕妈妈知道了会生气会难过。
爸妈在我三岁时离婚了,因为爷爷奶奶嫌弃妈妈生了我,让他们宋家绝了后。妈妈不愿受委屈,想搬出去单过,可爸爸是大孝子,不敢违背父母的意愿,反过来怨妈妈心眼小。妈妈恨爸爸不分是非,就跟他吵,爷爷奶奶觉得儿子受了欺负,对她百般刁难。妈妈忍无可忍搬回了姥姥家,本以为爸爸会求和,借此跟父母分家,可爸爸每次来姥姥家,都是劝她回去向老人赔礼道歉。妈妈死了心,提出离婚,爸爸在爷爷奶奶的撺掇下,居然没怎么挽留就跟妈妈办了手续……
那时我太小了,很多事情都是后来大姨跟我说的。大姨心疼自己的妹妹,说这些的时候,口气里全是对我爷爷奶奶和爸爸的怨恨。姥姥善良豁达,每当听大姨对我唠叨旧事,总会阻止她,还让我别恨爷爷奶奶:宋家五辈单传,老人思想守旧,咱得体谅……姥姥还替爸爸说好话:你爸人不坏,就是性子太软,从小被爹娘威住了,没主见……妈妈对爸爸的态度很有意思,从不说好,也不说坏,而是绝口不提他,更不跟他见面。爸爸想我的时候,先托人跟姥姥说一声,然后姥姥把我送过去。妈妈知道我去见了爸爸,什么也不问,我忍不住想说,她就岔开话题。我虽然小,却很会看脸色,知道妈妈不愿提爸爸,也就不再跟她讲任何关于爸爸的事情……
爸爸再婚又有了孩子后,我跟他见面的机会越来越少,等我十几岁,开始叛逆了,曾经一度,我恨过他,不肯见他,他去学校找,我也躲起来。就是赌气嘛,觉得他不爱我了,只爱那个宝贝儿子。妈妈看我对爸爸变了态度,依旧不管不问,渐渐的,爸爸仿佛从我们的生活中消失了,以至于我后来的回忆里,他的存在若有若无,就像一个影子……
我长大后渐渐体谅了爸爸
爱有多深恨就有多深。忘记这句话是从哪里看过的,之所以有印象,跟妈妈有关。我一直觉得妈妈是个感情寡淡的人,她离婚后,姥爷和姥姥劝她趁年轻赶紧再婚,他们会把我养大。可妈妈说当初结婚也是随波逐流,以后不会再自讨苦吃。单位分了宿舍后她就带我搬走了,独自把我养大成人。
妈妈从来不提爸爸,爸爸也很少说起妈妈的事,我以为他们跟大多数人一样,到了年龄结婚生子,过不下去了就离婚,分开之后怨恨一段时间也就忘了。可我不知道的是,他们曾经非常相爱,更准确点说,是妈妈曾经深爱过爸爸。
房子拆迁时,我发现了妈妈锁在箱底的日记,看了之后才知道,妈妈跟爸爸是中专同学,两人在学校就相爱了。那时,爸爸对妈妈特别好,虽然姥姥打听到爸爸的父母有点难缠,劝妈妈慎重考虑,甚至反对她嫁给爸爸,但妈妈觉得自己付出一片真心一定会讨公婆喜欢,执意跟爸爸结了婚。从妈妈的日记里,我还知道了她受委屈时爸爸的懦弱和愚孝让她从伤心失望到死心绝望,而离婚后爸爸的迅速再婚和对我的逐渐冷落,让她心里的怨累积成恨……
看到妈妈在日记里咬牙切齿地发誓,一定要把我培养成有出息的人,让重男轻女的爷爷奶奶无地自容,让没有担当的爸爸羞愧难当并遗憾终生时,我才明白,妈妈是一个感情丰富却从不轻易流露的人……
从那时起,我更加努力,年年拿奖学金,大四时还被保送读研。
大学毕业后我跟路飞直接回了潍坊,因为妈妈患病后身体越来越差,我要陪在她身边,让她过安心和舒适的日子。而我和爸爸,已疏远多年,除了他要忙自己家庭和孩子的原因,更多的是我太顾及妈妈的感受,故意对他冷漠:他想见我,我说没空；他给我买了东西,要托人送来；之前该给的抚养费,他都是每月零存整取到年底给。我十八岁后,他还定期往我卡里打钱,我收下后却连个信息都不回……
直到我生下女儿后,才体会到做父母的都是真心爱自己的孩子,尤其看到路飞给女儿兑奶粉换尿布时那份认真劲儿,逗她玩儿时一脸的陶醉,女儿打预防针他心疼落泪时,我就想:当初爸爸也是这个样子吧,只不过他太年轻,没办法也没能力对抗父母的强压,才导致伤害到妈妈吧……
夹在爸妈中间我真的很为难
妈妈下岗时,我刚上小学,她先是给人打工,后来自己开了家肉火烧店,早上三点起床,生炉子和面,五点半帮工来了开始打火烧,一直到十点才歇。下午她要收拾馅子,连个囫囵觉都不能睡。我读高三那年她把铺子转了出去,专心伺候我高考,等我上了大学,她又盘了家店,说要给我挣将来出国留学的钱。可没想到,她四十七岁那年患了乳腺癌。我放弃读研,回家陪她。
我跟路飞结婚后,只要有空就带妈妈到处旅行,但这并没有让妈妈快乐。她越来越沉默寡言,更让我郁闷的是,以前喜怒哀乐都埋在心里的她,居然时常掉泪。任凭我怎么问,妈妈只说更年期综合征。无奈之下,我让大姨陪妈妈聊天,试图探寻妈妈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当我知道妈妈不开心的原因时,我呆了:她居然是因为我孝敬爸爸才伤心的……
我结婚时,爸爸给了我一张卡,里面有二十万。我很感动,因为他一直在私企打工,工资不是很高,为了多赚钱,他休息日都会兼职。我把钱存了起来,想等他儿子结婚时再还他。平日里,我给他买衣服买保健品。每当我给爸爸东西,他都再三推脱,说受之有愧。看他窘迫的样子,我很心酸,禁不住对他更好了……
这一切妈妈都知道,她很伤心也很生气,却从不直说。大姨告诉我,妈妈哭了,说养了我的身没养了我的心,他曾经那么狠心抛弃我们娘俩,可到头来,我还是跟他亲。
大姨还说,妈妈对爸爸的怨恨从来都没有消减,她不希望我跟他走得太近,更不希望我孝敬他,因为他没有尽到父亲的责任,在我身上没有付出过心血,他不配有这样好的女儿,更不配女儿对他好……
这下轮到我为难和纠结了:爸爸再婚后虽然生了儿子,但妻子后来跟有钱人跑了。有好多年,他要伺候年迈的父母,又要抚养年幼的孩子,吃尽了苦头。原以为儿子大了会轻松些,可那孩子被老人惯坏了,整天给他惹事,他经常要给人赔钱赔笑脸……每当听爸爸唉声叹气地说这些,我就觉得他很可怜,就很心疼他,就想方设法地关心他帮助他,却没想到会伤害妈妈……
了解了妈妈的心事后,我再去爸爸那里或者给他买了东西,就瞒着她。但妈妈认定了我会背着她孝敬爸爸,因为只要我给她送好吃的好用的,她都会说:我一个人用不了,你还是孝敬那家大业大的吧。
我很无奈:如果为了让妈妈心安,我就不能跟爸爸走得太近,更不能帮他太多,可这样我的心就很不安,他毕竟是我爸爸呀。但看到妈妈伤心,我也很难受,妈妈为我付出了全部,我怎能忍心她为此痛苦不堪?我真是左右为难啊……
上期《儿女双全,我饱受屈辱孤单》回音
喜洋洋:老人的做法没有错,可谓用心良苦。大儿子自幼丧母,又有残疾,身为父亲,竭尽所能帮衬一下,也是情理之中。小儿子小女儿不帮大哥也就算了,但理解支持父亲是最起码的。只不过大儿媳拿到房产证后的做法,确实令人寒心!做人是不能这样的,得到了想得到的,就要负担应该负担的!可怜天下父母心。找个好点的养老院安度晚年吧,别再指望儿女了,也别老想着给他们攒钱了,他们真的太残忍了!老人一生经历坎坷,尽心尽力为妻子儿女,多不容易啊!老了老了却是这么个结局。真是世上只有狠心的儿女,没有狠心的爹娘啊!百善孝为先,为人子女者一定要善待父母!
航航:老婆做得过分这不用说。但是你也打错了算盘,怎么会想着靠老大和儿媳妇呢?老伴老伴,老了还是得靠老伴互相扶持照顾。先哄好儿媳妇、闺女、小儿子,老大的事情急不得慢慢来,你太着急了。
丢丢:老人付出了这么多,为什么儿女这么不懂事,为了套房子父子情就没有了?难道在房子面前,亲情不值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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