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家乡事,品故乡情


真情与贫苦伴我上学路

山东商报 2017-05-25 14:13 大字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人生40年间,我从山村少年,成为省城的一名处长。期间,有多少人物、多少事情,随着岁月的流失逐渐地淡出了记忆,可惟有1978年高考的那些人、那些事、那份情感,刻骨铭心,一直萦绕在我的脑际,时不时地让我回到从前,每每忆及,潸然泪下。

俗话说:一辈穷,辈辈穷。我就出身于一个“穷大辈”家庭:爷爷兄弟3人,父亲兄弟5个,我又有3个弟弟3个姐妹。父亲是老五,吃着嫂子的奶水长大;我比大爷的孙子都小10多岁。但我是亡父长子——在我12岁时,父亲撇下我们母子8人,撒手人寰。

1977年冬,我上高一。一天,班主任把我们3个成绩好的同学叫到办公室,说学校让我们参加高考,并且鼓励我们:考上大学就能和公社干部一样端铁饭碗,吃公家饭。我们很高兴。

学校附近没有照相馆,为了报名,我们跑到30里地外的公社驻地去照相,可回校后,老师又说上级不让在校生考。半年后,我便以应届毕业生的身份参加了高考,并成为全公社8个高中班、400多名毕业生中唯一一名迈进大学门坎的学生。后来有资料称,当年全国的录取率是1/29,可我们那里是1/400,这就是城乡差别!

农村盖房子,大多是为了给儿子娶媳妇用。1978年,我虽然还小,但家里盖房子,我也得帮大人干活。

我向老师请假,回家运石头、打地基。第一天,物理老师李化忠路过我村,见我歪歪晃晃地推几百斤重的石头很吃力,就硬叫我停下,他帮着推到家;第三天,我的班主任王文利等老师又来到了我家,对我母亲说:“你家盖房子是为了给孩子娶媳妇,但是孩子上了大学后就不用在农村娶媳妇了!”我母亲说:“道理我懂,但要和他大爷们、哥哥们商量。”大人们和老师商量的结果是:让我重回学校,去考大学!

1942年,家乡临朐县天灾人祸,变成“无人区”。我家5天内有2人饿死,其中就有爷爷。但不知从何时起,大人们一直传说:爷爷在老屋里藏了银元。具体位置谁也不知道。

1978年村里搞规划,我家老屋要扒掉。第一天去掉屋顶,没有找到;第二天扒墙,两位大爷一大早就盯着,中午时分,果然在墙中扒出了13块银元。大爷把银元在手里掂来掂去,最后说:给国(我的乳名)吧!

就这样,大人们把爷爷饿死都舍不得花的钱,按每块银元5元人民币的比率兑换成65元钱,为我缴了第一笔学费。

从县教育局领回昌潍农业专科学校的录取通知书后,母亲为我返拆了被褥和棉衣,堂姐送给我几斤白面,堂哥送给我4.5斤粮票。我找了个旧风箱,改造成1个书箱和1个折叠凳子。又找到当生产队长的堂哥,要了一个档案袋。

就这样,在一个明媚的早上,我肩上背着被褥,右手提着书箱,左手提着自己做的折叠凳和档案袋,爬上了离开家乡的汽车。

这个书箱,我一直保留着,直到2000年,我调往济南时因它被腐烂得不能搬动了才恋恋不舍地处理掉。夏松亭(济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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