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物考察,苦中乐趣无限
从吉林大学考古专业毕业回到家乡的孙敬明,在昌潍地区文物工作组工作。此时恰逢第二次全国文物普查,孙敬明和同事们走乡串村,将当时昌潍地区所辖全部的县市区都跑了个遍。简陋的吃住条件并没有挡住他们的工作热情,在当地百姓的支持和帮助下,他们在平度发现了一块十分稀少珍贵的汉代石碑。而从潍坊的废品收购站中追回临朐出土的西周青铜器,为目睹这些珍贵商周青铜器的“芳容”骑自行车当日往返青州……30多年过去了,这些有趣的经历依然在孙敬明的脑海中清晰可见,每每讲起都兴致勃勃。
内蒙野外考察,狼群围着帐篷转悠
由于所学考古专业的特殊性,所以在读大学时,孙敬明和同学们都是边学习边实践,经常在老师的带领下到野外进行考古发掘。当时他们去过位于河北省易县的战国时期燕国都城燕下都进行考古发掘,也到中苏和中蒙边界展开考古调查与发掘活动。孙敬明说野外的工作十分辛苦,风餐露宿,经常在一个地方驻扎四五个月。其中,到中蒙边界考察细石器文化和金代界壕的那段时间让孙敬明永生难忘。细石器是介于旧石器与新石器时代之间的文化,而所谓界壕简言之就是一种由壕沟和高墙组合而成的军事防御工事,每隔一段就会有一个像城堡一样的建筑,里面住着一些士兵,有邻国的骑兵来袭时便出击作战。清代著名学者王国维专门写过有关金界壕的文章,为研究北方考古需要对此进行细致的调查与发掘。
“内蒙那边春天很冷,河上桥也少,有时候为了节约时间,我们就挽起裤子趟水过河,过了河以后双腿就冻得不敢再用冰水去洗上面的泥巴了,没办法,就用岸边的沙土搓掉泥巴,穿上鞋袜,继续赶路。”孙敬明说春天时内蒙古的风沙非常大,可谓是漫漫黄沙直入天际,风沙吹来打在脸上都感到很疼,这给他们的考古工作带来很多不便。“去考察地点的时候还有路,回来时路就被移动的沙丘埋上了,大家要一起用铁锨把沙子移开才能继续走,到达沙丘顶的时候,就把身穿的雨衣和衣裤全部系紧,然后整个人从沙丘上滑下来。”孙敬明说之所以选在春天去,是因为大风把古遗址建筑上堆积的沙子都吹走了,能够将遗址原貌全部显露出来。
孙敬明说在内蒙的深山里考察时十分危险,因为那是无人区,每到夜里就会有狼群出没。“当地的军队带上枪和帐篷陪我们去考察,到了晚上,在帐篷里面就能听见狼群围着帐篷转悠,还嚎叫。”孙敬明说除了环境危险,生活条件也很艰苦,平时主要以牛羊肉为主,很少能吃上蔬菜。昼夜温差非常大,早上洗漱时还披着棉衣,到了中午在帐篷里就热得睡不着。“晚上坐在帐篷外乘凉,必须点上一堆篝火,坐在下风处才能不被成群蚊子叮咬,还有那些大牛虻,咬人很厉害,我大学毕业回家好几年以后,手上被牛虻咬的印儿才完全消掉。虽然经历了很多,但那时觉得很有乐趣。”孙敬明说。
在高密吃的白菜炖豆腐成难忘午餐
在昌潍地区文物工作组工作时,恰逢第二次全国文物普查,因此昌潍地区所辖全部的县市区孙敬明都跑遍了。“到现在哪个村子、哪个乡镇、哪条河流、哪个遗迹,你一说我就知道具体位置,地图都在脑子里装着呢。”孙敬明笑着说,当时的工作条件十分艰苦,他们这些文物工作者多是骑着自行车或者步行,沿着河流和道路行走,打听和探寻沿途的古遗迹。虽常年在外奔波,但沉浸在对古代文明的探索之中,一点也不觉得辛苦。外出普查时,他们都驻扎在乡镇文化站,到公社的食堂里吃饭,住在老乡的家里。“我记得有一次吃得特别好,那是去高密,考察汉代高密古城——城阴城和郑公祠的时候,当时双羊文化站的站长是马吉平,他读书多人热情,写有郑玄年谱方面的文章。中午在老乡家吃的是白面饼和大白菜炖豆腐,在那时就觉得非常好了,所以到现在还记得那顿饭吃得多么好多么饱。”孙敬明说那段日子他们每天早上吃过早饭就骑着自行车、背着书包到野外去考察,采集古遗址上发现的古石器、陶器、碑刻等,还要画图和拍照片,测量遗址的范围和文化层的厚度等。当地的老百姓耕地、挖坟、埋电线杆、修路等活动时常挖出一些文物。经过参加这次文物普查,孙敬明对潍坊地区的古文化和遗址、文物分布等有了一定的了解,对其之后更深入的研究奠定了基础。
平度盗地瓜的学生发现汉代石碑
孙敬明说一般选在春冬时节进行考古勘察,因为冬天地里的农作物都已收获,而春天地里还没有种植农作物,这时进行野外考察是最好的,能将地面的东西看得一清二楚。普查时在平度发现了一块东汉王舍人的石碑,是国内解放以后发现的三块汉碑之一,他印象十分深刻。东汉到现在有近2000年的历史,能保存至今的汉碑数量十分稀少,因此这块汉碑显得非常珍贵。说起发现这块汉碑的过程,孙敬明回忆说,那是11月份,他们在平度城北灰埠镇附近发现一个村子里一些汉墓里挖出来的画像石被老百姓做了建桥的石材,铺在桥面上。一些学生放了寒假,在附近的地里盗地瓜。“学生问我们找什么东西,我们说找带字和画的石头,他们说在前面一个墓附近,他们挖地瓜的时候挖到一块石头。于是我们就过去看,结果上面盖着一块没字的石头,掀开以后,下面便是那块汉碑,我们一看是东汉光和年间(公元178年—184年)的,高兴得不得了。”孙敬明说虽然是上个世纪八十年代的事情,但好像还在昨天。上报之后当晚便把石碑运到了当时的平度博物馆,因为它属于国家一级文物,十分珍贵,所以要立刻妥善保存起来。第二天,孙敬明等人仔细查看了石碑上的碑文,发现它记载的是东汉时王舍人在洛阳从事天文观察工作这一事情,这块碑实际上就是王舍人的墓碑。
到临朐村民家中征集文物废品站里追回西周青铜器
“腿要勤,手要勤,眼要勤,嘴要勤”,孙敬明总结出当时搞文物普查的四要领。因为他们对当地的老百姓很热情,老百姓一旦发现文物,都会第一时间通知他们,并且很痛快地拿给他们,使他们的工作十分顺利,但有时也有例外。
“当时在临朐嵩山泉头村发现了西周的墓葬,里面出土了青铜器,上面有铭文,十分珍贵,有齐国的,有曾国的,还有鄩国的。”孙敬明说他和当时的临朐县文物干部孙博教授(现任山东省文物保护中心主任)在勘察这个墓葬群及其附近的地理环境时,有时过于专注,忘记了时间,从山上下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供他们吃饭的公社食堂也早已关门,所以他们就只能饿着肚子。
孙敬明说临朐的一小部分青铜器流失到了当地村民手中,因此为了征集这些文物,他们三番五次来到村中走访。他们得知,有一批青铜器竟然被村民卖到了临朐的废品收购站,然后又辗转到了潍坊的废品收购站。“我就和临朐文物干部李富昌赶紧追到了潍坊铁路南的收购站,工作人员已经把那些废品装入麻袋,堆放在仓库里,每个麻袋200斤,我们把所有的袋子一个个打开,把东西全部倒出来,翻找那些青铜器,一连找了好几天,翻找了数百袋,把手都扎破了,终于找到了几件兵器和礼器,有一件铜匜(yí)上还有铭文,都十分珍贵。”孙敬明说这段经历让他记忆深刻。因为那时他刚结婚不久,为了让废品收购站的工作人员支持他们的工作,他还特地带着喜糖去“讨好”他们,可谓费尽周折,最后如愿以偿追回了文物,心中充满喜悦。
为了看到文物,孙敬明往往不惜奔波。1986年春天,山东省文物考古研究所的专家在弥河西岸一个叫苏埠屯(今属青州东夏镇)的村子发掘出土了一批商周时期的青铜器。“他们挖掘完都装好车要拉走了,我为了看一眼这些重要的文物,一大早从潍坊骑着自行车就去了,100多里地,当天中午就赶到了。”
省考古研究所主持发掘的罗勋章教授对他说:“就凭你从潍坊骑着自行车来看这个劲头,我们全部卸车让你看!”于是把装
好车的文物卸下来给孙敬明看。看完那三四百件礼器、乐器、兵器等文物以后,自觉收获巨大,可谓不虚此行。当天下午,孙敬明又骑着他的大金鹿自行车回了潍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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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朐新闻,新鲜有料。可以走尽是天涯,难以品尽是故乡。距离临朐县再远也不是问题。世界很大,期待在此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