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山柿子金灿灿,白白掉地上 ◎临朐县寺头、五井等地的柿子熟了,但主人大多没有采摘 ◎品相不好价格低雇人采果不划算,老农自己动手力不从心
最近正是摘柿子的好时节,临朐县寺头镇、五井镇,山坡的柿子树上挂满了黄澄澄的柿子。10月27日、28日,记者在两地采访发现,不少柿子已开始落果却无人采摘,偶尔见到采摘的村民也都是些上了年纪的老人。村子里也找不到上门收购的商贩,柿子卖相不好、鲜柿子价格低,赚不了几个钱。在不少村子,漫山遍野金灿灿的柿子也只是点缀山村的一道风景。
十秒钟削好一个柿子
10月27日下午,记者来到临朐县寺头镇杨桃村刘洪美家时,她正在给柿子削皮。刀在她手里上下飞转,不到10秒钟一个柿子就削好了。在她家院子西侧搭着一个架子,架子上的横杆下垂出一串串已经削过皮的柿子,在夕阳的照射下,金灿灿的柿子像镀上了金光。
刘洪美说,她家总共种了六七十棵柿子树,都只有十几年树龄,因此结果量还不是很大,再加上受持续旱情的影响,今年也就能结5000斤左右。但是今年柿子个头偏小,上门收购的商贩越来越少,而且价格压得很低。听说是因为以前柿子都是出口,现在出口销路不好。今年到村里来收购的商贩出价仅0.5元/斤,对柿子个头还有要求,必须4个达到一斤以上才行。刘洪美家的柿子符合要求的不多,因此她选择给柿子削皮晾干后卖柿饼。
做柿饼只赚个工夫钱
“我上了年纪,一天也就能削200斤,年轻人干得快的能削400斤。”刘洪美今年已经60岁了,三个儿女均在外地工作,老伴也在村里的企业打工,家里的农活全靠她一个人来干。“一斤柿饼收购价是2.4元,平均三斤鲜柿子出一斤柿饼,把柿子加工成柿饼来卖,挣的也不多。”刘洪美说。
28日早上6时许,刘洪美就早早出门到自家柿子树上采摘,摘上几筐柿子就够她削一天皮了。幸好她家的柿子树并不高大,大部分在树下用自制的钩子就能摘到,不用爬到树上去摘。虽然已经干了好几天了,但仍有四五十棵树还没有摘,这让刘洪美有点着急,有时候午饭也不吃就继续干活,因为时间长了柿子熟透了就会软化掉到地上。
“村里今年干这个的只有三四个人了,只是挣个工夫钱。”刘洪美说,村里200多户人家几乎家家户户都种柿子,几百棵柿子树,成熟的柿子金灿灿地挂在那里,却鲜有人来采摘。
数百棵柿子树无人管
在寺头镇附近的村子,像刘洪美这样拿出时间来加工柿饼的人并不多,多数的柿子都没人管理也无人采摘,熟透的柿子直接掉在地上,看着都叫人心疼。
记者在采访中了解到,柿子从十年前的每斤1.2元左右,降到五年前的每斤0.8元左右,再到现在的每斤0.5元,仍无人问津。但由于柿子树基本上不用管理,投入成本少,因此前几年还有人采摘。但随着壮劳力都外出打工,村里的柿子树又都是二三十米高的大树,能上树采摘的人越来越少了。
“雇一个人摘柿子一天工资至少要150元,而且还要管一顿午饭,一天也就能摘400斤柿子。”刘洪美给记者算了一笔账:400斤柿子如果个头都达标,只能卖200元,只够雇人的费用。算了一下本钱后,肯摘柿子的人越来越少。尤其是四五年前,村里一名男子在摘柿子时不慎从树上跌落死亡,让很多爬树摘柿子的村民心里都有了阴影。如今,金黄夺目的柿子也只是点缀山村的一道风景。
柿子树越长越大收成却没有增加,自己的年龄也在逐年增长,对于以后如何处理这些柿子树,刘洪美很犯愁。在田地里劳作了一辈子,刘洪美舍不得让柿子白白坠落,更舍不得将柿子树砍掉,只能咬牙坚持着自己能干多少算多少。
看看这些摘柿子的老人……
柿子树在半山腰,老人上坡真吃力
五井镇也是临朐县柿子的主产区之一,28日上午,记者沿着S327往西,沿途山坡上随处可见挂满柿子的柿子树。
记者从村子中穿过,不少住户门前都堆放着一些柿子皮,有一些扛着工具上山采摘柿子的村民,但多数是上了年纪的老人。上庄村的巩京岳今年66岁了,他家的柿子树在村北的山腰上,上山只有一条崎岖的小路,推着小车爬山非常吃力。他的老伴赵季英用绳子在前边帮他拉着车子,不一会工夫两人都累得气喘吁吁。几百米的山路,两人用了半个小时才到达柿子树下。
赵季英告诉记者,一双儿女都在黄岛落户,他们老两口不愿麻烦孩子,就靠种植中草药、柿子赚点收入,维持日常开支。“现在村里摘柿子的只有我们这个年纪的老人了,年轻点的都外出打工了。我们老了外出干活干不了,只能靠山吃山。”赵季英说,村里都是些老人和孩子,现在她和老伴还能勉强摘柿子,再过个三五年,也只能眼睁睁看着柿子落在树底下了。
树高十多米,老汉把梯子扛上了树
大儿子患有痴呆症,又收养了无父无母的侄女,五井镇上庄村68岁的李武孝和66岁的邱云美老两口生活非常拮据。家里没有别的收入,除了养了两只羊,几十棵柿子树就寄托着李武孝一家人的希望。
村北一棵十多米高的柿子树今年结了三四百斤柿子,他们老两口摘了三天还没摘完。上了年纪又患有风湿病,爬上七八米高的树干,李武孝腿疼得不敢动。为了方便摘柿子,他将几米高的梯子扛上了树杈,用绳子将梯子横着绑在几根树枝上,采摘时可以踩着梯子。李武孝小心翼翼地在树枝上挪动着身体,变换角度采摘柿子。老伴邱云美就在树底下用两根树枝撑起一条蛇皮袋子,李武孝折下一枝柿子,邱云美便伸出胳膊用袋子将柿子接住,以免其落到地上摔坏。
李武孝说,侄女今年读大三了,每年学费就要12000元,政府发放的孤儿补贴根本不够,都是靠卖柿子和羊羔的钱来补充。
◎分析
劳动力涨价太快
是柿子遇冷主因
为什么柿子越来越受冷遇?做柿饼出口生意的企业给出了自己的说法。
10月28日下午,记者联系了临朐县神力食品有限公司,该公司的主要业务之一就是收购鲜柿子加工成柿饼出口。该公司负责人表示,公司出口的柿饼主要销往日本和韩国。近几年来他们公司柿饼出口量有所减少,日韩等国家有吃柿饼的习俗,他们对于柿饼的需求量是一定的,柿子的价格变化也不会很大,现在柿子挂在枝头无人问津,主要原因是劳动力成本涨了太多。
该负责人说,柿饼的出口价格没有发生变化,而劳动力成本却一直在涨,很多人宁愿外出打工,也不愿意摘柿子。而柿子树如果不进行管理,品质会越来越差,不能作为出口用。“我们现在收购的价格是一斤1元左右,但对柿子的品相有一定要求,现在很多村子对柿子都是粗放管理,在当地想收到足够的合格柿子很难。”该负责人说。
据了解,临朐县共有柿子约4万亩左右,亩产2000多斤,品种主要是牛心柿,学名叫“小萼柿”。2004年,临朐县被林业部命名为“中国柿子之乡”,主产区集中在五井镇、城关街道纸坊一带、冶源镇及寺头镇与五井镇搭界一带。
临朐县果树站农艺师王玉宝说,柿子不采摘会消耗柿子树的营养,对柿子树越冬及来年开花、授粉都有影响,而且柿子品质、个头都会变差,这样更卖不出好价钱,村民更不愿意管理,这样就陷入了一个恶性循环。
文/图本报记者李东杰周晓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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