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女心中,这位姐姐就是妈
18年前遇见张敏心生爱怜,女教师张兴芬含辛茹苦抚养她成人
18年前初见时,张兴芬27岁,是一名正在甜蜜热恋的适婚女教师,张敏却只有5岁,还是一个极端自卑、对周围的人都充满了敌意的残疾孤女。见不得小张敏受人欺负,热心肠的张兴芬选择了保护她。也许,在相遇的那一刻,张兴芬和张敏都不知道,此后两个人的人生轨迹会交叠重合。因为照顾孤苦的小张敏,张兴芬不得不接受相恋多年的男友分手的要求；为了凑齐张敏的学费,张兴芬连存钱罐里的一毛硬币都拿了出来；为了治疗张敏的残疾,张兴芬经常为她按摩,累得双手拿不了筷子……虽然张敏称呼张兴芬为姐姐,但是在她心中,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张兴芬更是自己的妈妈。
初次遇见,就想好好照顾女孩
3月17日,记者前往临朐县城关街道魏家庄小学,见到了今年45岁的张兴芬老师。面前的张兴芬留着齐耳短发,说话语调十分轻柔。她告诉记者,初次见张敏是1996年的一天,几个小男孩正在马路边欺负当时只有5岁的张敏,并把张敏推倒在了水洼里。看到张敏委屈却倔强的眼神,热心肠的张兴芬想都没想就冲上去赶跑了几个小男孩。
“也许世界上真有缘分,见到张敏的那一刻,我的心就特别疼,特别怜惜这个小姑娘。”张兴芬说,由于张敏先天残疾,左手中指、无名指和小指蜷缩在一起无法张开,所以一出生便被亲生父母遗弃了,被一个孤寡老人收养。带有先天残疾的张敏从小受尽了歧视和嘲讽,经常被众人在背后喊“怪物”。正因如此,张敏对周围的人充满了敌意。
张兴芬回忆说,当她把张敏从水洼里拉出来的时候,张敏浑身上下全是泥,眼睛里充满冷漠。张兴芬把她带回了家,给她洗干净了脸,还给她做了碗热气腾腾的鸡蛋面。看着大口大口吃面的张敏,张兴芬的心像针扎一样疼。
“从那时起,我就决定好好照顾这个小女孩,让她得到同龄人应该有的关爱。”张兴芬说,她当时所在的学校与张敏的幼儿园紧挨着,她隔三差五就去看张敏,有时候是送水,有时候是送点带肉的饭菜,也有时候是单纯的看望。
决定收养,遭到亲友强烈反对
1996年,张兴芬与当时的男友已经谈了五六年恋爱,两人已经商量着领证结婚。1996年冬,照顾张敏的孤寡老人不幸去世,张敏成了没人管的孩子,这让张兴芬寝食难安。最后,她做了一个让所有人吃惊的决定——收养张敏。
这个决定,遭到了张兴芬家人朋友的强烈反对,有人说张兴芬“傻了”,还有人嘲笑张兴芬“多管闲事”,更有人说她是“为了出风头”。别人的不理解和风言风语,张兴芬都默默忍受了,但是,男友的“最后通牒”,让她无法接受。
“当时,他跟我说,如果我坚持收养这个女孩,就跟我分手。”张兴芬回忆道,她当时试着与男友沟通,但是,所有的努力都是徒劳的,张兴芬必须面临一个选择,那就是“要么要他,要么要她”。
最终,张兴芬情感的天平倾向了张敏。在得知张兴芬的选择后,男友便断绝了跟张兴芬的联系。失恋的痛苦让张兴芬一度支撑不下去,她把自己关在了一个黑暗的屋子里,三天三夜,滴水未进。“你们这个年纪可能无法了解我们这代人的感情,那时候觉得谈恋爱了就是一辈子,从没想过再分开。”说到这儿,张兴芬忍不住红了眼眶。
倾心付出,家长会一次没落下
分手后的第二年,张兴芬遇到了现在的爱人,一个愿意与她一起抚养张敏的男人。1997年10月16日,张兴芬与现在的爱人组建了家庭,并把张敏接到了家中照顾。
此后,从张敏读小学到初中,再到高中,张兴芬一次家长会都没有落下。张兴芬告诉记者,每次参加张敏的家长会,张敏都会在课桌上给她留下一封信。“姐姐,我不知道你会不会来参加我的家长会,但是我真的很希望你来,这次我的成绩不理想,觉得非常辜负你,希望你不要生气……”在张兴芬保存下来的信件中,记者看到了这样的话。张兴芬说,每次读完张敏的信,她都会再回一封,无论张敏的成绩好坏,她都会写下鼓励的话,“张敏从小自卑,需要的是鼓励而不是批评。即便我不提醒她,她也会努力读书的。”
小学6年,初中4年,高中3年,张敏的历任班主任一直以为张兴芬就是张敏的母亲。“当年张敏高考后,我陪她去填志愿,她高中的班主任才知道我们不是母女。”张兴芬笑着说。
对话张敏
我已经把她当成了妈妈
3月17日晚,记者联系上了正在山东农业大学读研究生一年级的张敏,电话接通后,一个开朗洪亮的女声传来。张敏告诉记者,她正在图书馆上自习,这是她上大学以来每晚的必修课。
记者:还记得最初见到张兴芬是什么感觉吗?
张敏:最初有点抗拒吧,但是时间长了,姐那么关心我,我不由自主就被打动了,其实我当时是特别渴望温暖的。
记者:对她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
张敏:有感动,有感激。虽然我叫她姐,但是我早已经把她当成了妈妈。
记者:你觉得她在你的生命历程中起了什么样的作用?
张敏:可以说是最关键的作用吧,虽然上大学后也有很多人关心我帮助我,但是没有姐绝对没有现在的我。
记者:以后有什么打算吗?
张敏:好好读完研究生,准备考博,毕业后想当老师。姐就是老师,我想当一个跟她一样受学生喜欢的老师。
为凑学费,暑假打了两份工
结婚后的第二年,张兴芬生下了自己的女儿,一下子抚养两个孩子,让本就不富裕的家庭更加拮据。2006年,张兴芬的丈夫投资生意失败,家里一下到了一贫如洗的地步,恰巧在这一年,张敏考上了高中,这让张兴芬在高兴的同时,为即将缴纳的1000多元费用犯了愁。
为了给张敏凑学费,2006年暑假,张兴芬偷偷到一个窑厂打工,负责给四五十个工人做饭。高温和灰尘满天的环境,让张兴芬几乎无法呼吸。一个暑假,张兴芬能赚500多元钱,但是对于1000多元的费用来说,这只是一半。
无奈之下,张兴芬跟着村里的熟人,到附近的河里去捞铁沙。由于白天要去窑厂打工,张兴芬只好趁着大清早和傍晚去。“当时的铁沙八分钱一斤,都是大老爷们在捞,我根本抢不过人家,干了一暑假,卖了不到200元钱。”张兴芬说。
张兴芬又向亲戚借了300元,但是还差100多元。在张敏去学校报到的前一天,张兴芬愁得哭了。无奈之下,她把家里盛硬币的存钱罐摔了,取出了一堆零零碎碎的硬币,有1元的,也有5角的,还有1角的,张兴芬数了数,这些硬币共有100多元,刚刚能凑够张敏的学费。报到前,张兴芬仔细用手绢包好钱,又用针线缝进了张敏的口袋。
坚持按摩,累得拿不住筷子
张兴芬告诉记者,由于左手无法伸展,从小便非常自卑的张敏总想把左手藏起来。为了帮助张敏,张兴芬跑了无数家医院,咨询了不少专家。“医生说,孩子正处于长身体的阶段,不能进行手术,只能选择抻筋按摩治疗,但是效果如何不好说。”张兴芬说。
怀揣一丝希望,张兴芬坚持每天给张敏按摩,刚开始,张敏不配合,每次疼得直哭。一次按摩下来,张兴芬累得浑身出汗,两手发抖,疼得连筷子都拿不住。有时候,张兴芬趁张敏晚上睡着了,偷偷给她按摩,经常按着按着自己就趴在床边睡着了。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努力,张敏的左手终于能伸开了。
“我又让张敏练习用左手捡花生米、拿杯子喝水等,不知道摔了多少杯子后,张敏的左手终于能拿住东西了。”张兴芬欣慰地说,从这之后,张敏变得越来越开朗自信,笑容也越来越灿烂。
2009年,张敏以617分的成绩被山东农业大学外国语学院录取,大学期间,又先后被评为“全国大学生自强之星”、“山东省高等院校优秀学生”、“山东省高等院校优秀毕业生”,并被山东农业大学直接保送为研究生。“这一张张喜报、一份份荣誉,就是张敏对我最好的回报。”说到这里,张兴芬流下了欣慰的泪水。
◎记者手记
唯愿这世界充满爱
阳春三月,和暖的春风催开了窗外的玉兰花,紫色、白色,煞是好看。记者的心,也因为这个动人的故事,变得无比温暖柔软。
谁说张敏是不幸的?遇见了张兴芬这位既是姐姐又是妈妈的亲人,她不知道比多少人幸运。谁说张兴芬的付出是不值得的?能给予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女孩以温暖,能用尽全力付出而不期待回报,能十几年如一日只为最初的诺言,面对女孩的优秀成长,这一切,对她而言便是值得。
回首一声叹息,如张敏般不幸的人儿太多,而如张兴芬般无私付出的人儿又有几个?
所以,才有了那么多渴望关爱的眼眸；所以,面对张兴芬的选择才有那么多质疑和费解。若有一天,“张兴芬式选择”成为常态,那么,我们的世界将会四季如春。
唯愿,那些渴望关爱的人能得到永恒的温暖；唯愿,付出关爱的人一生平安。
文/图本报记者李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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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朐新闻，新鲜有料。可以走尽是天涯，难以品尽是故乡。距离临朐县再远也不是问题。世界很大，期待在此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