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奶卖不出,做成奶粉喂小牛
奶企提高门槛,临朐东双山河村三家养牛场倒了俩
自2014年开始,奶源供应形势骤然发生变化,“奶荒”的声音刚刚散去,原奶过剩的消息突然传来,原奶价格不断下跌,让奶农纷纷叫苦。在此形势下,原奶被拒收和企业提高要求让一些奶农不得不忍痛卖牛、宰牛。1月14日,记者来到临朐县辛寨镇东双山河村了解到,村里的3个奶牛养殖场已经倒了两个,剩下的一个也处于“养一天赔一天”的尴尬处境。业内人士表示,这一方面是受国内大环境影响；另一方面,第三方检测、协价机制的缺乏更是让本处于弱势的奶农难有话语权。
五百多头牛,如今只剩老弱病幼
1月14日,记者来到位于临朐县辛寨镇东双山河村的临朐县永昌奶牛养殖专业合作社。养殖区共有六七个牛棚,只有两三个牛棚内集中养殖着奶牛。该合作社负责人之一李朋说,半个月以前,这里还全都养着奶牛,每个牛棚都满满的,现在宰的宰、卖的卖,剩下没多少了,而且剩下的都是“老弱病幼”,不产奶了。
李朋从屋里拎出一个黄色袋子,准备给小牛喂食。“这不是饲料,原奶销不出去,只好加工成奶粉用开水泡着喂小奶牛。”李朋苦笑着说。
李朋说,他于2010年成立合作社养奶牛,最鼎盛的时候奶牛存栏量有500多头。“我们已经投入了1200多万元,到现在还有600万元的贷款没还。”李朋说,前一段时间,他跟合伙人还一直按照奶企的要求不停地加大投入,想让合作社持续发展下去,可还是不景气。
李朋表示,形势不好,伊利公司又提出了许多要求,并降低原奶收购价甚至是拒收原奶,养殖户陷入困境。2014年12月26日,因实在没有足够的资金完成伊利公司的要求,奶牛养殖场被正式停站。“奶企不来收奶,可奶牛依然在产奶,每天的产奶量有三四吨。”李朋说,把部分原奶以低价处理掉,剩下的只能加工成奶粉喂牛或者干脆倒掉,现在直接停产了。
能卖的卖,不能卖的奶牛全宰了
在临朐县恒盛奶牛养殖场内,偌大的养殖场内早已没有了奶牛的身影,这是东双山河村3个奶牛养殖场中最早停产的。
养殖场老板王玉东告诉记者,2010年,他贷款从外地购买了100头奶牛,每头牛的价格要近2万元。2012年,他正式与伊利公司签了合同。2013年行情还不错,但从2014年2月份开始,原奶的价格一天比一天低。2014年10月初,他收到了企业停止收原奶的通知。“企业说我家的原奶有问题,有一项指标不达标。”王玉东说,企业拒收,但是奶牛却不停地在产奶,那几天产的原奶他全都以每斤0.8元—1元的低价卖给了商贩,当时他的养殖场每天都要损失2000多元。王玉东多次去找企业,总算于2014年10月8日恢复收奶了。
然而,仅仅10天过后,企业又停止收奶了。“企业让我为奶牛配备牛床,虽然资金短缺,但我咬着牙买了。”王玉东说,他告诉企业已经配备牛床时,又被告知还需要对牛棚进行改造,要达到32米宽、64米长、9米高的标准,这意味着需要百万元的资金投入。而且,企业说他的养殖场每天1.3吨的产奶量过低,不能继续收奶。2014年11月,王玉东把能卖的奶牛全卖了,一些体质弱的奶牛被宰了。
每天赔6000元,合作社苦苦支撑
在东双山河村,唯一将养殖场坚持到现在的便是临朐县继东奶牛养殖场专业合作社。该合作社负责人王继东按照伊利公司的新要求,为奶牛搭起了宽敞的牛棚,配备了牛床。
“十几年了,从来没有遇到今年这种行情,不少奶农都坚持不下去了。”王继东说。前段时间,企业开始限量收奶,企业收走90%,养殖场自己解决10%,这对每天生产2吨多原奶的王继东来说,有点吃不消,剩下的400斤原奶让他颇为头疼。直到前些日子,企业恢复了原来的收奶量。
王继东表示,现在原奶的收购价格为1.85元/斤,2吨原奶每天能卖7400元左右,在企业提高要求后,他每天的开支至少需要13000元,每天要赔约6000元。
“改造后,养殖场的生产确实规范化了,我们在喂料方面也省了很多事,只是在目前奶业效益不好的情况下,投入改造对养殖场来说挑战很大,可能连本钱都挣不回来。”王继东告诉记者。
合同没到期,企业却停止收原奶
根据李朋出示的资料,临朐县永昌奶牛养殖专业合作社与伊利公司的合同期限到2016年5月份。王玉东的临朐县恒盛奶牛养殖场与伊利的合同到期时间则为2017年3月份。“奶业行情再低迷,既然签了合同,作为企业,就应该按照合同履行自己的义务。”李朋说,企业甚至曾让他签《自愿解除合同协议》,他没同意。
李朋表示,合同未成功解除,企业又以他们的原奶黄曲霉素超标为由停站。“我们常年给他们供奶,突然说我们原奶黄曲霉素超标,而当地又没有一个第三方检测机构,是不是超标我们根本无从得知。”李朋无奈地说。
想尽各种办法,依旧按照原来方法生产的原奶终于达标了,但新的要求接踵而至,企业要求为奶牛配备牛床,并建设高标准化牛棚。
王玉东被迫停站还有一个原因:原奶产量过低,没有达到企业要求的规模。“2010年签订合同时,我们的产量和现在差不多,现在突然说不达标。”王玉东说,既然最初签了合同,他又没违反合同规定,应该按合同执行。
1月14日上午10时,根据奶农提供的联系方式,记者联系了负责收购当地原奶的伊利公司工作人员。这名工作人员表示,媒体的采访由专门部门解答,会立即给记者答复。当日下午5时许,记者再次联系这名工作人员,对方仍表示将立刻给予回复,不过一直到晚上7时许,记者仍未收到任何回复。
◎奶协建议
政府核算成本
形成指导价格
说起现在潍坊市奶业的行情,市奶业协会会长秦贞福表示,从2014年到现在,全国奶业行情都不好,个别地方出现了卖牛宰牛的情况,甚至还有倒奶的事发生。对此,秦贞福认为,进口奶粉对本地奶农的确造成了一定的冲击。我国的消费者主要习惯于购买用奶粉还原的常温奶,进口奶粉降价后,对需求本就不足的原奶带来了更大的冲击。
不过,秦贞福认为这只是外因,内因是我国的奶业市场不健全。奶农和乳企地位不对等,且缺乏产销利益联结机制,奶农作为弱势一方,一旦被奶企拒收,很难发出自己的声音维护权益。
在这种情况下,有关部门最好能建立一个第三方检测或协价机制,平衡奶农和奶企的关系,让奶农能有一定的话语权。如果有第三方检测,原奶在经第三方检测机构检测达到标准后,奶企必须按照合同收购原奶。同时,相关部门可与物价等部门一起核算原奶成本,形成一个指导价格,这个指导价格虽然会根据实际情况变动,但可以为市场提供参考,让市场价格不会太离谱。
“虽然现在的行情不好,但并不意味着奶业没有发展前景了。其实在发达国家的奶业发展过程中,倒奶事件也出现过,更何况奶业对我国来说还算是朝阳产业。此次的风波会淘汰一些管理和设施等相对不佳的奶农,但大多数奶农会渡过难关。”秦贞福说,对于受损严重的奶农,可以通过法律途径维护自己的合法权益,团结起来维护自己的利益。
文/图本报记者赵春晖李早花实习生韩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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