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菱角菜的记忆
□陈之昌
前几天，妻子从菜市场买来水生菱角菜，洗净、切碎，放入蒜子、生姜、红辣椒，用香油爆炒，一盘色香味俱全的菱角菜，让我满口生津，勾起我味蕾深处的记忆。
我的老家在铜陵县马中公社（现在的义安区东联镇境内），那里河湖密布，一到初夏，河沟水面上长出一蓬蓬菱角菜，开始菱角菜很小，渐渐长大，开出粉白色的花朵，而后结出一个个小菱角。卖菱角菜是圩区人家一项家庭收入，我家也不例外。那时暑假，爷爷每天用腰子盆从家门口十里长河捞上许多菱角菜，全家大小都忙着将一个个菜爪子摘下来。摘下的菱角菜择干净后，放在腰子盆里用水泡，这样泡出来的菱角菜又白又干净，看相好，到集市就好卖。
第二天凌晨，天还没有亮，我跟着爷爷步行到近8公里的钟鸣公社集市上卖菱角菜。爷爷挑上了100多斤菱角菜，我那时只有十四岁，爷爷心疼我，只让我挑50斤菱角菜。圩埂上的露水沾湿了我的裤脚，夜鸟还在嘶鸣，借着朦胧的月光，爷爷和我在凹凸的土路上深一脚浅一脚的行走，等到了钟鸣公社红光大队后，我们又要面对更难走的5公里鲢鱼山石子路。山路坑洼崎岖不平，浓密的鲢鱼山树林浓密像一个怪兽的影子隐去了斑驳月光，山中偶尔有不知名的夜鸟从头顶上飞过，发出一声声深夜凄厉嘶鸣，吓得我汗毛倒竖。这时爷爷只好放下肩上的担子，安慰我一番。经过两个多小时间奔波，我们终于赶到钟鸣街道集市露水街。这时，天才刚蒙蒙亮，街道上人迹稀少，我和爷爷放下菜担子。不一会儿，天亮了，街道上市民多了起来，由于我们家菱角菜粗壮、白嫩，看相好，一个小时不到就卖完了。
等卖完菱角菜后，我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爷爷舍不得买早点吃，只给我买了两根三分钱的油条。而后，我们又马不停蹄地往家赶，等到家已是中午十二时了，饿得我头昏眼花，饥肠辘辘了。当时五分钱一斤的菱角菜，一个暑假，我和爷爷要在圩埂路、石子路上不知要往返多少次，卖菱角菜的钱，有一部分给我交了学费。
前不久，我回了一趟老家。老家圩区的路已今非昔比，宽阔、平坦、笔直、快捷、安全。公交车行走在通往大电厂的坝白公路上，走了一段村村通道路，就到了圩区侄子家，助力车、客运公交车、私家车和的士在路上来回穿梭，老家圩区的变化更是令人刮目相看，昔日住的草屋、平房的穷乡僻壤，现在变成了一幢幢气派的小洋楼。侄子大老远迎接我，等到侄子家门口看到不少村民在家门口摘菱角菜。侄子说，现在圩区菱角菜、藕带、鸡头菜、篙瓜等水生无污染蔬菜，成为市民餐桌上的最爱，菜贩子开车上门收购，每斤菱角菜卖到五元左右，远销南京、上海等地，村民们再也不要肩扛背挑上街卖菱角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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