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回忆

铜都晨刊 2019-05-22 09:44 大字

品谷雨茶，香没唇齿，再回眸，绿肥红瘦，春去也。一串嫩蚕豆点亮沿江江南温润的夏。立夏为夏季的第一个节气，风生水起。古有：“孟夏之日，天地始交，万物并秀。”这时夏收作物进入生长后期，小麦扬花猛灌浆，油菜抱谷成熟旺，豌豆、蚕豆闪亮登场。

记忆中，每当初夏，父亲每天清晨起得很早，端着茶杯，在家门口转悠，看樱桃的丰美，赏枇杷的青亮。再见他擦亮镰刀、犁耙，跃跃欲试，坚实的臂膀滚动汗珠。母亲则去了菜园里，采摘新鲜的豌豆、蚕豆。她别出心裁，将豌豆煮粥，或油炸、或清炒，味道妙极。母亲又用丝线将煮熟的蚕豆一粒粒串成项链，挂在我们姐妹的脖子上。项链浅绿中透着嫩黄，沉沉的，煞是好看。大家谁也不舍得吃，只顾嗅香、抚弄、开心。我们在家门前跑来跑去，追逐、打闹，欢声笑语洒满小院。母亲每天清晨给父亲煮一只鸡蛋，有“立夏吃蛋，石头踩烂”的说法，意思是立夏吃蛋，人就会劲头很足。那时，村庄里的孩子们，几乎戴着蚕豆特制的项链，活泼的身影，清脆的笑声，让村庄充满温馨、幸福与勃勃生机。

初夏时节，万物生长。“门外无人问落花，绿色冉冉遍天涯。”山头、田野、路边，走到哪，满眼翠色纷飞。春争日，夏争时。禅房草木深，适合初夏的心境。喜欢平凡的日子，鼻息下有清新的花香，俯首拾起都是唐诗宋词。静坐于时光，品一壶香茶，且将蚕豆项链珍藏在心的一角，慢慢咀嚼个中的滋味，一种无言的爱充溢心怀，根深蒂固，代代相传。

我与老伴每天傍晚一同散步，顺安镇老街的马路两旁全是樟树，浓荫茂密，撑开的枝丫，如同一把把巨大的伞，翠绿的叶子间，闪动嫩黄色碎花。微风吹动，轻柔曼妙，香气扑来，浓郁醉人。嗅一口，爱在荡漾，有万千语言迸发。老伴他娓娓道来：小时候，每到初夏，也正逢青黄不接，家里一顿吃两顿稀饭，日子虽然清苦，但母亲让每一个日子微笑。母亲每次在煮粥时加些荷叶，熬成荷叶粥，其味道清香，粥中略有苦味。母亲说吃这个粥，可养胃清肠、生津止渴。那荷叶粥，清香细腻，兄弟姐妹们都在长身体，人人不甘落后。老伴说他家屋后没有香樟树，父亲为了家里有柴火烧，沿河边栽了一排柳树，柳树很快长大，每到初夏，柳枝婆娑，柳叶吐绿，秀丽飘逸，随风摇曳。他就爱端着碗在那些树下吃饭，待他盛好一碗粥，没走到树下，粥就没了，就又往回跑，这样几个回合，那些粥留下馨香，精华早被成长的胃吸收了。说完他瞟了我一眼，显然，陈年旧事，打开了，有几分心酸，也有几分甜蜜。

初夏又到了，农人忙收忙插，田野欢腾，锦绣河山。每一个日子，都有一个诗意，每一段风雨，都是一种领悟。抬头看前方，东部新城气势美，夕阳正红，晚霞胜春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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