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圩与太平陶舍的一天
□朱华玉
深秋的一个星期三,早上6点,大圩老师和往常一样,早早地起床,洗漱吃饭,便赶往学校。
打开陶艺馆的门,抬头看看书法家朋友涂道亮先生为陶艺馆题写的“太平陶舍”的匾额,看着桌上摆着孩子们的一件件稚嫩的、栩栩如生的陶艺作品,一种如释重负的成就感和满足感,洋溢在大圩老师喜悦的脸上,心里揣着满满的幸福。
今天是要将两个多月来,孩子们自己动手完成的“得意”之作——陶艺作品,亲自上釉,并完成最后一道工序——烧制成成品。
两个多月来,每天和孩子们在一起制陶、绘陶、烧陶。从孩子们对陶艺一无所知,到对陶艺产生浓厚的兴趣,以及孩子们表现出的令人意想不到的动手潜能,让大圩这位铜陵著名画家如同孩子般沉浸在一种开心、幸福、感动和感激之中。
大圩本名沈帮彪,是太平这所乡村学校的美术老师。因为居住的村子边上有一条长长的圩堤;五十多年来,除了师范三年,他从小到大一直都在这大圩护佑下的乡村生活和工作。他不是专业的美术出身,凭着几十年来对绘画如痴如醉的热爱和如琢如磨的追求,使他在铜陵的绘画界声名鹊起,被戏称为“铜陵的梵高”。
大圩老师拿出各种颜色的釉料,将孩子们的作品上起釉来:林晶晶做的生日蛋糕上有许多不同的装饰,他要给他的作品多上几种颜色釉;张丹青做了个金鱼,就把它涂成红色的吧;李强做了个变形金刚,上个什么颜色呢,他思忖着……等他把几十个作品釉料上好,这时候,上午第一节课的铃声响了。
上完了釉料,他把它们又一个个地放进电窑里。将作品放进电窑里可是个细致活,它要根据孩子们作品的大小、高低、粗细,放在不同位置,以便最大可能地节约空间。要知道,这可是孩子们平生第一次将自己用泥巴捏的东西变成陶艺作品啦!谁不想在第一时间看到自己心血的结晶呢?漏了谁,对孩子们来说,都是一种伤害呀!于是,大圩老师佝偻着腰将作品拿进拿出,来来回回弄了好多次,分隔了三层,好不容易把孩子们这两个多月来的“得意”之作全部摆进去。然后关上窑门,拧紧门阀,推上漏电保护器,打开控制操作开关。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忙完了这些,又来到“大圩艺术馆”开始备课。上午,四年级有一节美术课,课程刚好上到《玩泥巴》。听说学校有捏泥巴的陶艺课,孩子们早就眼巴巴地期待着。“好,就上陶艺课,上泥条筑型。”想定了以后,大圩老师认真思考了上课的一些细节。陶艺馆坐落在中学,离小学有一段距离。小学的陶艺课只能在班级里上。这就要考虑,根据学生数,带多少泥,带多少工具,等准备好这些教学用具,时间已经到了10点。
来到小学,批改了上次孩子们的美术作业,休息片刻,10点50分,上课铃准时响了。
陶艺课得到了孩子们空前的喜欢,他们玩的起兴,手上是泥,身上脸上也满是泥。大圩老师认真地教着,孩子们认真地做着,一个个小脸上透着兴奋和专注……
11点半放学了,大圩老师一个人又忙着打扫战场,等把这些工作都搞结束已经12点多了,这才到食堂扒了几口冷饭。
返回陶艺馆,大圩老师又查看了一下电窑的运行情况,屏幕上显示的温度750度,一切正常。
去办公室眯了一会儿,回到陶艺馆,又为下午中学的课外社团活动做准备。他一口气做了三个小动物,因为今天的活动内容就是用夸张变形的手法做小动物。他做了一只狗,一条鱼,还有一头大象。他一会儿站起来,一会儿又蹲下身子,把作品仔细揣摩,把不足的地方修改好。然后回到大圩艺术馆,又挑选了几个动物雕塑,有猴子、兔女郎、骆驼等,他想多找点作品给孩子们临摹,这样,孩子们选择的空间就大一点,自由发挥的就多一点。
下午3点半,炉子的温度1000度了。
下午4点,社团活动开始了。大圩老师先向孩子们在转盘上展示了自己做的动物,并介绍陶艺造型有什么特点,是怎样制作出来的,采用了什么方法,做的过程中需要注意的那些事项等。孩子们早就迫不及待了,等大圩老师刚一说完,孩子们更急不可耐地动起手来,他们先揉好泥巴,然后选择了自己感兴趣的动物照着样子做起来。
手工做起来感觉时间总是过得那么快。好像只是一会儿,一个小时便过去,放学的铃声响了。但是孩子们却跟没听到似的,已做好的仍在左瞧瞧右看看,看看自己的作品还有那些不足,没有做好的更是不愿离开,非要将作品做好不可。
放学了,孩子们陆续地走了。大圩老师看了看电窑的温度,距离1250度还差80度左右,至少还要等半个小时以上。他把孩子们的作品又一个一个地检查了一遍,把所有孩子们的作品又重新处理了一遍,直到满意。
1250度,陶艺作品终于烧好了。大圩老师关上开关,打开全部窗户,让温度散的更快点,又将陶艺馆仔细检查了一遍,一切妥当,这才关好艺术楼的推拉门。
做完这一切已经快7点了,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乡村的夜来得格外早,天上的星星与远处村庄农家的灯火交相辉映,电视里中央电视台《新闻联播》的声音传的很远很远,偶尔夹杂着几声狗吠。江堤上一片寂静,秋风微凉,吹着大圩老师略显疲惫却很满足的身影,缓缓地向大堤深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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