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不出口的“老爸”
□陈沐
我和朋友艳萍都是外地人，毕业来铜陵工作，继而在铜陵成家。我们两家住处也近，平常多有机会碰面。每次见她很自然、亲热地叫她公公“老爸”，我都对她投以羡慕。其实我和公婆的关系也很好，但像她那样喊公公“老爸”，我怕是难以做到。
我和老公恋爱时，我称呼公公“叔叔”。婚后改口叫“爸”。2010年我家孩子出生，我随女儿叫公公“爷爷”至今。
公公很普通，但在亲友间有好人缘，算是位可敬可亲的老人。记得大女儿出生时，公公欢喜，抱着孙女幸福地端详。“名字取好了吗？”他问我和老公。我把名字写在纸上给公公看，公公看了点头说“好、好！”就开始轻声逗孙女了。
之后，为了让我们安心上班，公婆帮我们带孩子，周末再回顺安镇上的自己家休息。平常，婆婆负责买菜，带孩子遛弯儿；公公负责一日三餐。下班回来吃“现成的”，我乐得轻松，常送上甜言蜜语哄二老开心。有时公公愉快回应道“一荤两素，三菜一汤。”有时淡淡地说“就是花点时间……”周末我们常在家擀面包饺子、发馒头。二老还是腌制的好手，阳台上冬天晒香肠、咸鱼，厨房柜子里多了装腌豆角、生姜、辣椒的瓶瓶罐罐。“我们小时候，那菜瓜得多大！有次偷菜瓜，那菜瓜漂在水上，我们趴在菜瓜上趟过河……”“大冬天挖藕，泥巴糊到胸口！”咪一点小酒，公公喜欢忆苦思甜，语气里满是趣味。
我性格急躁，公婆对我却很宽容。有次我和老公为件什么事吵得不可开交，公公之后做老公思想工作，说我父亲去世早，叫他多让着我一点。后来知道公公这个态度，我反而觉得惭愧——多大点事情呢？确实没什么好吵的；反思自己是不是因为自小缺少父亲管教，不懂事似的。还有几次，我教训小孩子，公婆当面不插手干涉，免得“矛盾升级”，事后提醒我，“千万不能敲小孩子头啊！”生怕我伤了他们的宝贝孙女。我哪能那么粗暴呢？
大女儿上幼儿园的三年，公公闲不住，一心想找个事干。“我就是找个地方打发时间！”退休老同志的保安工作，公公干了三年。大女儿上小学后，我和老公在家附近购一套小户型给公婆住，方便互相照顾。拿到房子钥匙后，跑市场、“装修监理”的活又落在公公身上。公公也十二分的乐意，把他们的养老房装饰得舒适温馨，还对我们家阳台等处进行了“改造升级”。今年春节前，我们家又迎来了一个小宝贝，公婆的事情更多了。“都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我们家有两个‘宝’（指公婆二人）！”我和老公常哄二老开心，也是真心实意的感激。
“儿子，你老是叫我‘爷爷’，好久没叫我一声‘爸爸’了。”一天，公公对老公说。公公这是怎么回事？许是又忆苦思甜，想念他已过世多年的父亲？或是想起了他已人到中年的儿子的童年，从前牵他温柔手掌。而我这个儿媳妇，虽然不会像朋友那样自然、亲热地叫公公“老爸”，但我们家庭相处和睦，其乐融融。也希望时光慢些吧，清风伴着公婆二老安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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