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里 一段歌声
上个世纪70年代末、80年代初,时代的春天。
我们那一拨人,那时大约都是小学生,三、四年级的样子。我们班,起先在夫子庙南边紧邻的一排老屋里,年头已久,小瓦粉墙木梁,低矮且有些斑驳,逼仄的空间塞满小萝卜头。
那个年月,大地复苏,国门刚刚打开一道大裂缝,百花齐放,西风就东渐,东风亦西渐,生活里,各种风味杂然涌来,有点目不暇接。我们小萝卜头的音乐课,都能折射出许多时代的特色及印痕。
音乐课大约每周两堂。音乐先生,是个大约三十多岁的女先生,嗓音纤细而清脆,在高亢阶段里也能缓缓地拐弯。
学校没有堂皇的正式教材,而她自己也没有固定的教材,有时发张油印的薄薄的歌词纸,有时她也懒得发。她就那么唱一句,我们跟着唱一句,数遍重复之后,大家再高低不齐地合力拼凑出一首歌的模样。
她教的歌曲,有时候,是“红星照我去战斗”、“小小竹排江中游”,是电影《闪闪的红星》插曲之类的。有时候,是《踏浪》《走在乡间的小路上》之类校园歌曲的。
最另辟蹊径,最有味道,最奔放的是,她居然正经八百地教唱香港红极一时的戏曲电影《三笑》里的插曲。那调调,那唱词,至今还残破地记得几句,“叫一声二奶奶,你听我表一表,华安本是个好材料嗷,……太师已收容,你何必苦追寻。曲膝为奴这是第一招,嗷嗷,好心成全你有好报嗷,嗷……”。
《三笑》这个电影,其实就是说唐伯虎泡秋香的,加入江南小调,堪属那个年代把妹的经典之作。
我们的这个音乐先生,像风里飞的一只特立独行的猪,她才不管什么把妹的泡妞的唱词,领着我们小萝卜头,摇头晃脑,大义凛然地一遍又一遍唱着。
我们就那么摇头晃脑地唱着,并不太懂那歌词,反正有乐子就好,不用做狗屁的抄写作业,还能东张西望看看窗外大桦树或者老屋檐下的扑腾腾的鸟儿。
音乐先生不辞劳苦,常常带着我们这些小萝卜头,乘着歌声的翅膀,气喘吁吁,快乐地穿梭转悠。
一段记忆
到铜陵,看到春色又绿。想起一段往事。
其实,最早晓得的是“铜官山”这个概念,并且含有着一些凄凉的成分。
我老家那个江边的小镇上,不晓得是何途径,有不少人在铜官山的工矿里谋生,于是,口口相传,都是铜官山如何怎样,“铜陵”这个词似乎少有人提起。
读小学前,我都在那个小镇上无所事事地混着。某日,从祖母口中第一次听到“铜官山”这个地名,感觉很是遥远,神秘。
后街的路上,她和几个女人嘁嘁地唠着,我在一边发呆。原来是后街的一户人家,有个姑娘,青春大好的年纪,却突然在铜官山没了,左邻右舍议论纷纷,这消息像梅雨季的江水,在小镇上令人忧郁地泛滥。
这个女子是平时在铜官山做工,已找了对象,是个本镇的退伍军人小伙子,二人谈婚论嫁,将要在年底成婚。
可是,某日这女子搭个货运卡车,或是后车厢里人多,挤挤挨挨,车一拐弯,她从车上径直甩下来,脑袋着了地,施救无效,就那么突然凄凉地死去。
过几日,这女子被送回家乡,入殓归葬。一个好生生的大姑娘,就这样没了。一家人哭天抢地。出葬时,一路吹吹打打,娘老子哭得要死。
我在后街的路边看着,哑红色的宽硕的棺木抬过,我的心底有点惊惧。那女子的对象小伙子,捧着她的遗像走在队伍前端,神情凄然。
后来,街边的人都点赞这个小伙子,订婚而没有结婚,却给她捧像,真是难能可贵的。一个花一般的生命远逝,人们的议论、叹息,又像江水一样退到码头的栈桥之下。
从此,“铜官山”这个词,就深深印在我脑瓜子里。当年,我想,那是一个遥远而神秘的地方。
丁俊
新闻推荐
3月24日,市旗袍文化协会会员在表演旗袍秀。为充分展示中华艺术,传播民族文化,当天市旗袍文化协会联合市啦啦操健身协会、铜...
铜陵新闻,弘扬社会正气。除了新闻,我们还传播幸福和美好!因为热爱所以付出,光阴流水,不变的是铜陵这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