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质兼美 静墨芬芳 —写在程振德入选“‘文质兼美\’优秀基层书法家创作活动”之际
□陵萍
槐香沁人心脾的时节，兼有墨香，飘溢在铜陵的清澈天宇间。
先是获悉铜陵市有5件书画作品作为“新时代、新徽州———安徽书画40年精品”亮相国家美术馆，随后又获悉铜陵市有1位书家入选了由中国文联、中国书协主办的“第三届‘深入生活、扎根人民\’文质兼美优秀基层书法家创作活动”，作品在中国文联文艺家之家展厅展出，并被收集在《向人民汇报》一书中。两件喜事，程振德的名字都赫然在目，尤其是“文质兼美”这一荣誉，作为老友，我由衷地感到于他是实至名归。天道酬勤，这些年来，程振德的微楷作品已十多次入选由中国书协主办的各种大展并获奖，他也因此成为一名中国书协会员，并且担任了铜陵市书协楷书专业委员会的“领头雁”。
“书者，如也，如其学，如其才，如其志，总之，如其人而已。”这是刘熙载的书法定义。书如其人，书家的字，往往体现着他的天赋、情感和格调，烙下他的生活印迹和生命体悟。程振德幼年丧父，与母亲姐姐相依为命，家境贫寒，3岁时一场大病让他丧失听力导致语言表达能力极差，终身遗留此症，但他的世界从此没有了喧闹，他可以心无旁骛地沉入一个静美的书画天地。1986年，他从《文汇报》上读到四川一位青年书法家在九寸扇面上写了八万多字的微楷珍品，每个字只有0.5毫米，横竖成行，疏密有致，意趣盎然。临渊羡鱼归而结网，从此程振德迷上微楷。临帖的过程，是他与古代先贤大师交流学习的过程，钟繇的质朴自然，王羲之的平和简静，褚遂良的婉媚遒逸，赵孟頫的姿媚妍美，文征明的疏朗俊秀……尤其是钟绍京的《灵飞经》让他情有独钟，觉得他的笔画更精到，法度极严谨，临帖中他反复揣摩，不断寻索，将汲取的滋养融入到自己的创作中。1997年，历时两年多，耗费三百余支毛笔，程振德完成了在2点2平方米的宣纸上用微楷撰抄《红楼梦》全书的鸿篇巨制，这在当时属国内首例，是他书法创作重要的里程碑，闻风而来的各类财神甚至出价百万想买下这一精品巨作……
也就在此时，我走进程振德简陋的书屋，从他勤俭能干的妻子口中得知了他创作的艰辛和生活的喜怒哀乐。第一次触目程振德那些被笔墨浸濡过的小楷作品，我恍若看到一方草木如洗的原野，一方辰星闪烁的星空，感觉粒粒汉字有如万千野花生气盈盈，又如细碎宝石璀璨夺目……20多年的时光匆匆而过，而今程振德的微楷被时光熬煮得稳健醇厚，但仍葆有最初的清新飘逸，灵动飞扬。我曾无数次观看他凝神书写的情景：提按顿挫、轻重快慢和离合断续的变化，笔势的牵丝和运动，笔力的凝聚和抒发，顾盼呼应，跌宕摇曳。当一个个平凡的汉字落在他笔下绽放的一瞬间，我分明听见宣纸上一朵朵花开的声音。
近些年来，程振德的作品注重审美意境的开拓，更注重审美情趣的表达，他的作品呈现出气氛静和、气韵充盈、变化丰富的视觉效果。他书写的《春江花月夜》、《离骚》、《洛神赋》、《出师表》等作品，点画之八面出锋，结体之平衡统一，章法之相称复调，墨色之枯湿浓淡，疏密有致，细劲遒丽，笔墨间充满着一股纯朴之气、清幽之气，给人以强烈的精神震撼和丰富的审美享受。看得出，他是通过笔墨，着力表达他对所书作品的理解，而这理解是从他生命的痛感、刻骨铭心的生活体验中慢慢熬出来，从长夜临池中慢慢酿出来的，字里行间也流淌着他的汨汨血脉。
柳公权说过“用笔在心，心正则笔正”的话，所以，柳体楷书以其骨著称，锻造出中国楷书史上的极品，程振德则用他帮助丁文你的故事，让我读到程体楷书传递出的真挚的情意，感受到爱产生爱的心灵馈赠。程振德是一个重情谊、心念旧恩的纯真男儿，一直念念不忘每一个帮助过他的人，铭记“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的古训。正因如此，当他结识小他10岁的丁文你，得知这位不幸从高空摔落导致高位截瘫的农村青年也爱好书法时，他义无反顾当起了老师，10多年间，时常坐公交辗转一个多小时前往小丁家辅导，并为家境窘迫的小丁数次募捐购买笔墨纸砚。苦心人，天不负。2015年丁文你小楷首次入展十一届国展，2016年如愿以偿成为中国书协会员。前年冬天，我曾随程振德去过丁文你的家，面对两位堪比亲兄弟的楷书家亲和舒畅的交流，我有说不出的感慨：人与人之间，相互的懂得和珍惜，是怎样的一种幸运！
而今的程振德，与20多年前相比，面容几无变化，更多了一分自信和潇洒的风采。生活中许多沉重的东西，这时都得到了纾解和释放，他的笔姿愈发神俊秀逸，他安静地坐在我的对面，打开获奖证书和作品给我看，脸上是一副恬淡知足的表情。我蓦然感到，他手中的墨色，一如淡淡的茶香，引他从繁杂琐碎的日常生活，走向人生的千姿百态，让心灵深处，充满静雅的意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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