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柏森森的观龙山最早建于唐代的崇福寺险峻异常的平安
松柏森森的观龙山 最早建于唐代的崇福寺 险峻异常的平安堡 结构奇特的堡门 街亭村出土的三国时期行军锅 街亭村里仍然保留的古代城门瞻丽门 古老的店铺和时尚的商品 一棵千年古槐庇佑下的村庄 子美阁彰显了诗圣对于这方百姓的影响力 《玄秘塔碑》(局部) 从观龙山上俯瞰街亭村全貌
甘肃天水市东南的街子镇也叫街亭,街亭地处西秦岭北麓,西接古郡,北环渭水,处于麦积山风景区核心位置,踞天水市区约40公里。绵延而来的观龙山雄踞镇后,蜿蜒清澈的南北二河于镇前交汇为东柯河,如双臂将古镇环抱。2004年,当地村民在神农山重建古庙时挖掘出神农文化遗迹,经专家鉴定,认为街亭神农山是炎帝神农氏发祥地中心及祭天场所。街亭也是先秦发祥地之一,街亭一带出土的秦人墓葬数量众多,文物丰富,除放马滩墓群外,麦积山秦文公墓举世闻名。有学者认为,街亭古战场并非在秦安县的陇城镇,而是在此地。
麦积区麦积镇的这个街亭村,难道也与三国文化有所牵涉?
上周周末,一位兰州的朋友相询:“我想带孩子到天水转麦积山、洗温泉,从天定高速哪个出口出最节省时间?”这可把我难住了,只好给相熟的天水文友打去电话请教,他说:“到了天水,不用进市区,还是走天宝高速,看到‘街亭\’的出口,就下高速,一出去就是麦积镇的街亭村,温泉就在那儿。”
泡泡温泉,这水汽蒸腾氤氲中洗涤爽身自然令人神往,但我更感兴趣的却是“街亭”这个地名。早在6年前,记者曾做过“三国文化在甘肃”的西部地理的系列稿件。诸葛军垒、木门道、陇城镇、天水关、盐官、铁笼山、邓邓桥、阴平古道……岂止是暗淡了刀光剑影,远去了鼓角铮鸣,千百年来,山河变易,时光似乎抹去了那时的一切印迹,只有那些地理名词,仍然让人情怀激荡。
街亭古战场,当时我们考察的重点集中在了秦安县的陇城镇,因为按照通常的说法,那场惊心动魄的大战就发生在陇城镇一条宽约2公里、长达5公里的川道北段开阔地域。在田野之间找寻历史的真相。陇城镇西河谷中雄峙八方的龙山(早名断山),山高谷深,形势险要,像极了《三国演义》中马谡的扎营地。
在北风呼号的荒草中,我们似乎嗅到了那场大战的血与沙的味道:关陇往来只有通过固关峡,翻越陇坂;沿马鹿——龙山——陇城镇一线行走,是由长安到天水唯一坦荡的路径。后人于是揣测,如此进可攻,退能守的军事要冲,岂会被深晓兵机的武侯忽略。
那么,麦积区麦积镇的这个街亭村,难道也与三国文化有所牵涉?
天水这位文友的老家就在麦积镇,他说街亭村的群众对他们那儿才是“失街亭”故事发生地深信不疑。此街亭是否是彼街亭,先按下不表,文友推荐的理由已经让我心动:2012年12月,街亭村被住建部、文化部、财政部联合公布为首批中国传统村落。2014年3月,在住建部和国家文物局联合公布的第六批中国历史文化名镇(村)名单里,街亭村同样赫然入列。
1月7日记者从兰州出发,经过4个小时的车程,终于在天宝高速公路上的路边出口,看到了“街亭”两个红色的大字。
街亭村到了。阳光晴好,群山肃穆,河流冰封,田野静寂,仍然是诗意的乡村冬日景象,到了街亭村口,便热闹非凡。正值逢集,卖服装的、卖锅碗瓢盆的、卖小电器的、卖果蔬的,临河堤的村道便有些拥堵。感受到的这个市集是世俗的、有点烟火气的同时,我也感受到村边一座飞来的小山的重量。那座山上森森松柏环绕间,有寺观的飞阁流丹出露。
山名观龙山。
街亭的古韵在哪儿?此行的向导,麦积镇的驻村干部张小龙说,只有上了观龙山,看街亭,视野才会变得立体生动。
人们在探寻天水悠久的历史、浩荡的古风时,关注的目光总会投投向一个古老的地名——上邽
观龙山的人文印记,当地人用“一祠、一寺、一观、一堡”来概括。崇福寺建在观龙山腰,依山势而建,上部为杏林观,中部为崇福寺,最前为纪将军祠,集寺、观、祠于一身,融道、佛、儒一起,这是崇福寺最奇妙的地方。
沿着陡峭的石阶拾级而上,可以看到近些年重建的崇福寺仍然保留着往昔那种古朴、深远的风貌。
崇福寺的第一个秘密就藏在纪将军祠里:人们在探寻天水悠久的历史、浩荡的古风时,关注的目光总会投向一个古老的地名——上邽。最早的上邽县治所在什么地方?按照北魏郦道元的《水经注》记载,上邽故城应在今秦州市区。但郦道元记载的是北魏时的上邽,北魏以前的邽县故城在什么地方,一直是个谜。
2013年3月,记者在撰写《天水放马滩:从简牍里管窥秦人的崛起》一文时,曾采访过天水师范学院的雍际春教授,他说,在1986年麦积区放马滩出土了世界上最早的木板地图,图中明确地标示出了战国后期秦在陇右的建置政区。图中用方框圈围的唯一一个最高级别的地名,标明“邽丘”二字,从标示方位看,当时的邽县位置在今麦积城区西北部的山塬处。这不正是街亭村所在的地理位置吗?
当时不称县而称“丘”,这是古代地理命名的习惯。而上邽县的设置,始于汉文帝刘恒时期。古代的城池因朝代更迭,战争频繁,变动很大。东柯谷设上邽县治,大约在汉景帝刘启时期。只是到了郦道元所处的北魏时期,上邽县治才移到今秦州市区。
我们看到的这座明代风貌犹存的纪将军祠实际上就是城隍庙,供奉的是汉高祖麾下为救主不惜慷慨赴死的勇将纪信。众所周知天水城隍即是纪信,在明太祖朱元璋的洪武五年,他曾大封天下城隍,最下封到县一级,为“显佑伯”。除了秦州市区的城隍庙之外,天水地区只有吴砦、关子、街亭有城隍,这是自古街亭有县级建制的有力证据。那么上邽最早的县治会不会就在现在街亭村的位置?学者推测,极有可能。
崇福寺的第二个秘密显然是在殿宇边矗立的碑石间,看到张小龙的目光一直在其间游移,我问他找什么?他回答,《玄秘塔碑》。
记者感到十分讶异,《玄秘塔碑》是唐裴休撰文、柳公权书并篆额的柳体楷书的代表作,虽历经千年,字画仍清晰完好,它不是收藏在西安碑林里,怎会与崇福寺有瓜葛?
张小龙说,他找的石碑并非真的是《玄秘塔碑》,而是街亭的热心人士依据西安碑林的原碑拓片在崇福寺新立的。《玄秘塔碑》的碑文记述的就是唐代高僧端甫(770年—836年)的事迹,他与崇福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端甫一生历经唐朝德宗、顺宗、宪宗、穆宗、敬宗、文宗六朝。在宪宗元和年间,因相继平定刘辟、李锜、吴元济等的藩镇叛乱,政治形势有所改观,出现了所谓“元和中兴”局面,宪宗在得意之余,也搞了一次大规模的“迎佛骨”活动。此时,端甫已任左街僧录,掌内殿法仪多年,在佛教界算得上是权威,便奉命“率缁属迎真骨于灵山”,继玄奘后又一次在长安震动朝野。
按照《玄秘塔碑》的记载,在文宗开成元年六月,一代高僧端甫朝向西方圆寂,而那正是他的故乡——天水的方向。
而街亭人无比尊崇这位高僧,是因为端甫十岁时曾在崇福寺做沙弥。德宗年间,他又一度担任崇福寺住持。从这个意义上说,崇福寺正是《玄秘塔碑》的发祥地。
堡名——平安,莫非暗示着在面临兵燹之灾时,它是一方百姓避难的港湾吧
在崇福寺稍作停留后,记者一行继续朝观龙山的山顶出发,那里有一座堡子——平安堡矗立在那里。
张小龙说,古堡是街亭村另外一道夺目的风景线,散落在观龙山周边山头、山坡上的古堡,全村镇共有大小数十座。时间从秦汉至明清历朝皆有。雄踞观龙山顶的“平安堡”,古代称“太平堡”,它居高临下,气势恢宏。平安堡整体呈长方形,三丈多高的夯打城墙,雄伟壮丽,巨石与青砖砌成的城门洞阴暗斑剥,历尽沧桑。镌刻在方砖上的“平安堡”三个楷书大字雄浑苍劲,让人想到“千年之后,繁华落幕”的这句歌词。
漫步在堡墙之上向堡内察看,里面已经没有丝毫建筑的痕迹,早已深耕,变成了包谷地。地里没有收割完的一道道的秸秆仍然如同古代的士兵在列着方阵……堡名——平安,莫非暗示着在面临兵燹之灾时,它是一方百姓避难的港湾吧!
环绕堡墙一周,平安堡除了临近山路的一角曾因暴雨发生过垮塌之外,其他轮廓都基本保持完好,大致五六米的高度,堡墙之下的山坡上荆棘丛生,让人战战兢兢。它不像是用黄土版筑的,更像是人们直接将平整的山头削成了如今的模样。
一到街亭村,一上观龙山,我一直在留心观察周边的地形地貌。在哪儿会屹立着一座山峦,如同是陇城镇的断山一样,符合《三国演义中》中马谡察看扎营地点所说的“侧边一山,四面皆不相连,且树木极广,此乃天赐之险也”的论断呢?
找来找去,只有平安堡所在的位置最像了。
临风而立,我忽然想到那位饱读兵书,急于在沙场建立奇功的马谡将军,他站在这里,会不会有种踌躇满志的那种感觉呢?
尽管一般观点认为街亭古战场应在秦安的陇城镇附近,但还是有学者认定它应该在现在街亭村的位置。
他们从战争形势推演街亭村应是街亭古战场所在地的可靠性:
诸葛亮北伐中原时对魏延等人提出的“从汉中直抵宝鸡,然后直捣长安”的建议未予采纳,而舍近求远,兵出祁山,先取天水三郡。其主要原因是吴蜀彝陵之战后,蜀军损兵折将,死伤惨重,刘备也气呕成疾,病死白帝城,使蜀国元气大伤。加之三年平定南方孟获之战,更使形势严峻,虽休养生息十年之久,蜀国但仍无力支撑战争之所需,再加上“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物资运输十分艰难。因此诸葛亮在兵出祁山时,以图建立较近的后防保障。诸葛亮在西县(今甘肃西和县)坐镇指挥。蜀军的主力应部署在西和、礼县、祁山、天水一带。司马懿对此了如指掌,即派大将张邰日夜兼程,沿渭水西进到街亭村的位置抵阻蜀军。不可想象,张邰怎么会抛开敌方主力于不顾,到远离天水的秦安陇城镇那里去“抵阻”呢?
从地理位置上专家们也找到论据,街亭村俗称街子口,是古代通关陇、巴蜀的要道。正处秦岭以西,位居天水东南七十里,从街子往南经白石峪、平南、天水、盐官可到祁山堡;又可从街子经党川、利桥、两当、凤县到汉中(直至民国初年,常有驮队、马帮沿此道来往于秦州汉中之间),完全符合曹魏提醒张邰:“秦岭之西有一路可通祁山,中间一隘口,地名街亭,是去汉中的咽喉要地”的表述。再从诸葛亮再三告诫马谡的一段话:“街亭虽小,干系甚大,此地奈无城廓,又无险阻”来看,也完全符合街亭古镇的地形地貌。再说诸葛亮怎么会避开沿渭水前来抵阻的张邰,而派马谡不去天水东南七十里的“街亭”,而去远距天水三百多里的秦安陇城“安营结寨”呢?何况蜀军作战,从未越过渭河。
秦腔过门,二胡的旋律如泣如诉,划破了这黄昏的寂静
街亭村的人们找到过几块石碑:明弘治年间所刻的一块石碑碑眉上有“望重街亭”四个大字;而在嘉庆十六年重修崇福寺碑记第一段载:“街子镇秦汉之襟喉也。东界关陇,南连巴蜀,北抵上邽,西通羌氐,虽属我州偏隅,允推诸路要口”;道光二十四年的一块石碑也说:“街子口系街亭之旧地也”。
这些碑文记载说明在明清时期,街子镇是古街亭所在地的说法就曾深入人心。
陇城镇与街亭村相隔不远,热爱三国文化的朋友用一整天的时间足以探访两地,通过田野调查,找到自己心中的街亭,岂不更有乐趣?
围绕着一座小小的山头,几万大军奔突绞杀,战与和,攻与守,生与死,让那页史书不忍细读。在冬日登临古战场,身与心完全浸润在“沙草晨牧,河冰夜渡;地阔天长,不知归路”的慷慨苍凉中去了……
站在平安堡向山下的街亭村看,村道将整个村子分割得像棋盘一样规整。记者看到街亭村中心地带的房屋大抵保留着传统的天水民居的特色,以北方常见的四合院为主,土墙古槐、木楼竹影的韵致夹杂其间,古朴典雅,更远处,村民新修的簇新的瓦房向四周的平川扩散,恬静和安康的气息扑面而来……
张小龙说,环绕街亭村的两条河,从仙人崖流下来的轩辕溪水(南河)和从石门流下来的温泉溪水(北河)交汇于街亭村西边、形成了“二龙戏珠”的绝佳形胜。它们最后汇聚在一起,有了新的名字——东柯河了。
记者心里一惊,忽然想起以前在天水寻访杜甫在陇右的遗踪时,曾了解到杜甫弃官度陇流寓秦州时,曾在东柯河谷一带,生活了三个多月。这条东柯河不是正因为杜诗声名鹊起吗?我们完全可以这样想象老夫子一天的日常生活:诗人在附近山中采得药草后,在“仙人场”晒药,然后在街亭古镇的药铺中卖药,在古镇私垫教书,空闲时写下了流传千古的《秦州杂诗》……
下了观龙山,在村文书王全顺的引领下, 记者去村子看街亭村精华所在——十字街。在路口,耸立着一棵有着千年树龄的老槐树,庇佑着古镇。以这棵大树为中心,东西街长400余米,南北街长300余米。街道两侧仍然矗立着许多木质或砖木穿榫结构的老房子,其中不少是二层木楼,朱红色木板的铺面、阁楼、斗拱雕檐、青瓦苍苍,透露出厚重的历史文化气息。
按照地方典籍的记载,街亭古镇主要格局形成于明清两代,民国得以延续。明清时期的古镇呈正方形,东西南北四个街口建有四座雄伟壮观的城门楼,楼内塑有金木水火四大神像,楼下城门供行人车马通行,十字街中心建有土地祠,古镇以观龙山下东城门为中轴线,“五行”布置,取阴阳平衡、人与自然和谐绵延昌盛之意。用“十”字型主街将镇内分割,整体布局井然有序,四方互通,体现了中国传统的城市设计理念。在主街道之外,还有许多小街巷通向纵深的居民院落,我们看过了隐藏其中的包家大院、王家大院,近距离地感受到“天水古建”的瑰丽交响。王全顺说,明清以来的古老店铺和民居全村至今仍保留近四十处,从这一点说,街亭古镇是陇右现存的唯一一座明清风貌保存比较完整的古镇并不为过。他听村中的长辈讲过,这些临街的商铺店面光老字号有“义兴堂”、“万成堂”、“安泰堂”等数十家,一半商户在秦州、汉中设有分店。在街亭古镇的北街有一家“董家烧锅”,它的烧酒居然卖到了西北五省……
临走的时候,村口的广播里传来一阵韵味十足的秦腔过门,二胡的旋律如泣如诉,划破了这黄昏的寂静,我决定回到兰州后,一定找一部完整的秦腔戏《失空斩》(《失街亭·空城计·斩马谡》)来听听。
文/图 本报记者 刘小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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