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灰菜的记忆□白尚礼(天水)

天水晚报 2019-08-08 17:12 大字

初夏的一个早晨,带着女儿去爬南山。在返家途中,我和女儿折进一片树林,顺着一条羊肠小道穿过去,又拐进山脚一渠沟壑。沟的两边长满了野草,碧绿鲜嫩,整齐划一。在这山林深处,远离闹市车马喧嚣,显得一尘不染,秀色诱人。起初,我以为它们是野蒿,抑或马刺杆,凑近一瞧,终于认出来了,这不是灰菜吗?

灰菜,在我的老家又叫“灰灰菜”。也许,一个地方一个叫法,但是都离不开一个“灰”字。在乡村的春夏时节,灰灰菜到处可见,长在庄稼地里,田埂上,水渠边,菜园子里,几乎能够生存植物的地方,随处可以看到它的影子。特别是湿润肥沃的地方,灰灰菜生长得格外水灵,长势喜人。

灰灰菜叶子向阳的一面,平滑细腻,像婴儿的皮肤一样,让人产生一种非常想抚摸它的欲望。背阳的一面,是银白色的,上面长了一层细细的绒毛,抖抖叶子,可以掉下一些灰色的粉末。

倘若摘下几株,捏在手心里,顿时手掌和指头上,便粘了一层灰末子,滑溜溜,酥腻腻的,像涂了薄薄一层婴儿爽身粉,神清气爽,清新可人。灰灰菜的特殊特性,决定了它不像田间地头疯长的野草那般,稍不留神用手接触后,一股浓浓的草腥味扑面而来,让你的嗅觉感到难受。

灰灰菜本身朴实无华,但生命力极强,与名贵的花木相比,实在是平凡得不能再平凡,卑微得不能再卑微,甚至它呈现的面孔,也远不及身边随处可见的花花草草,让人瞧不在眼里,放不在心上。

但对我来说,灰灰菜就像一位虔诚的农人,抱朴守真,不卑不亢,超凡脱俗,既是野菜中的极品,更是大自然的宠物。在我的脑海中,从小到大,始终对它印象深刻,挥之不去。只要看到它的身影,便会勾起我对童年某些往事的回忆,像湖面上缓缓漾开的波纹,浅浅的,淡淡的,却深深镌刻在心田,永远无法忘却。

上世纪八十年代初,农家一日三餐的菜品,大都是自家菜园子自产自给自足,一年四季脱离不了酸菜和洋芋,否则就要饿肚子。从小我们就要帮大人干活,最基本的“功课”就是寻猪草。

暑假里寻猪草是重头戏,基本每天上午一趟,下午又一趟。手里提个大笼子,约上三五个玩伴,满山满坡地疯跑疯玩。玩够了,玩累了,一头扎进玉米地里,或者水沟里,什么马刺杆、蒲公英、水芹菜、苦苣、灰灰菜、车前草……只要大人说能拣,猪吃了没问题,我们便照此去采拔,管它三七二十一,带回家交差去了。

在这些猪草中,我每次拔的灰灰菜最多。在密不透风的玉米垄,灰灰菜长在塑料地膜里,一簇簇,一团团,有的把地膜都撑了一个大包。我用小刀在地膜上挖个小洞,手伸进去,握住灰灰菜的根部,使劲一拉,灰灰菜连同地膜,就拔地而起,收入囊中。往往几行地垄过去,笼子就差不多满了。回家的路上,再边玩边拣,到家时,就有瓷实的一笼子猪草,顺利完成家务劳动。

我把猪草提进厢房,掏出来倒在地上。傍晚时分,母亲剁猪草时,顺手捡出嫩一点的灰灰菜,堆在墙角。第二天,抱出去摊在院子里晒,三五天后,灰灰菜晒成了干菜,再收进一个袋子里,挂在厨房或厢房墙上,供冬季补贴口粮。

一个暑假结束,我和伙伴们玩够了,也为家里分担了农活,更为冬天的饭桌上多了一道难得的下饭菜,颇有成就感,内心也很温暖。晒干的灰菜,食用前要先用开水煮,再淘洗干净,箜去绿汁菜水,有时单独凉拌,有时与辣椒、大葱等搭配,炒成下饭菜,每次只要一端上桌,都会被一抢而光,让人吃一次想一次,一想就让人直流口水。

当年,家里晒的干菜品种很多:萝卜干、甜菜叶、包包菜、苦苣、青辣椒、洋姜……这些一大包一大包的干菜,都是母亲在忙完农活后,起早摸黑,趁着饭前饭后的空闲,甚至趁着下雨天的空隙,顾不上休息,一头扎进田间地埂里收拢来的。母亲用心地打理生活,既为全家贴补了口粮,又为冬天饭桌上有一道可口的下饭菜,付出了太多的艰辛和汗水。

这几年,人们的生活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超市菜品应有尽有。甚至,灰灰菜作为农庄有机绿色食品,登上了大雅之堂,成为餐桌上的野菜珍品。我想,无论什么蔬菜野菜,只要怀着感情去吃,味道肯定是不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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