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格尼尼向他跪下 《柏辽兹回忆录》中的惊人一幕
○帕格尼尼
○柏辽兹
柏辽兹自然了不起,同雨果、德拉克洛瓦并称法国浪漫主义三杰。
还记得中学历史课本上德拉克洛瓦的油画《自由领导人民》吗?若干年后,我才弄明白那描述的不是1789年的大革命,而是1830年推翻复辟的波旁王朝的七月革命。
1830年,还发生了另外两场革命。一场文学与戏剧的革命,浪漫主义戏剧《欧那尼》,把雨果推上了法兰西的精神王位;再就是《幻想交响曲》引起了一场音乐革命,确立了柏辽兹作为法国激进的浪漫主义乐派之父的地位。
“我在流弹击中房檐的沉闷浑浊的响声之中拼命写着我的管弦乐总谱的最后几页。竟然有几颗子弹,在屋顶划过一道漂亮的抛物线,撞击在窗旁的墙上,迸裂为碎片。”柏辽兹指挥他好比千军万马的音符和旋律投身七月革命,并为《马赛曲》配器,还将它献给“一切有一条声带、有一颗心在跳动和有热血在血管中流淌的人”。
柏辽兹也知道自己了不起,不像一些最自负的人知道谦逊是一种美德,柏辽兹没有丝毫的躲闪和含蓄,他在自传的开头就这么大言不惭:
“1803年12月2日,我出生于拉科特-圣安德烈市……在我出生前的几个月里,母亲未成想到,正如圣母玛丽亚一般,她带到人间的这个小小的生命将来会戴上荣誉的桂冠。而我也必须承认——尽管这种承认对我的自尊而言是多么痛苦无情——母亲也如同亚历山大大帝的母亲奥林匹亚斯一样,不相信在她的肚腹之中孕育着一团炽热的火焰,将来会熊熊燃烧,大放异彩。”
即便你没有欣赏过柏辽兹的一个音符,一段旋律,读到如此舍我其谁,华丽高亢的文本叙述,也不难想象柏辽兹音乐的浪漫与炽热。
莫扎特的《魔笛》有画面感,风过夜林,阴森魔幻;贝多芬的《命运》开门见山,“咚咚咚,咚——”,是命运粗暴地敲门。《蓝色的多瑙河》如诗如画,天鹅在波波粼粼的河面上游弋。我曾经用这样的方式来理解古典音乐,有些听得懂,有些听不懂;听懂的少,听不懂的多。显然这并非音乐正解,却与柏辽兹不谋而合。柏辽兹提倡“标题交响乐”(在交响曲的开头和每个乐章都加上标题),让音乐与文学更为接近,也更容易理解。将音乐文学叙事化,将艺术通感化,这种尝试发生在不同艺术门类中,抽象艺术大师康定斯基就逆向而动,用色彩来呈现音乐的节奏和旋律。
你听——不,你看——“小提琴清丽温婉的乐音在乐队的高音区时隐时现,如繁星闪烁一般,构成了一幅静谧的画卷;同时,低音部在其间悄然流动——这种对比的力量是多么强烈!”柏辽兹的音乐天赋中有相当的成色来自文学才华。如果柏辽兹不搞音乐,也完全有可能与他的音乐崇拜者司汤达、巴尔扎克、大仲马共享文学盛名。
从1842年开始,柏辽兹周游列国,交游广阔,先后在德国、意大利、俄罗斯、英国和奥地利等国奔波,1868年负病还前往摩纳哥和突尼斯两地演出,于1869年3月8日在巴黎病逝。柏辽兹与帕格尼尼的友谊令人动容。
“《幻想交响曲》的演出空前成功。观众散去后,一个男子独自留在大厅里等候我。他一头长发,目光锐利,满脸麻子,身材高大,可以说是一个巨人,而且浑身透着抵挡不住的才气。我不认识他。可第一眼见到他,我就忽然心绪不宁起来。这位男子在过道里拦住我,紧紧握住我的手,说出一大堆炽热的赞美之辞,在我的心中和头脑里熊熊燃烧。他,就是帕格尼尼!(当时是1833年12月22日。)”——从那一天起,柏辽兹和这位著名的音乐家有了往来。
这是他们最初的见面,在意大利,握手;若干年后,在巴黎,他们惺惺相惜,拥抱在一起。
帕格尼尼让儿子给病榻中的柏辽兹送来一封信。
“我亲爱的朋友:贝多芬去世了,唯有柏辽兹能使他复活。我领略了您非凡的,能称得上是天才的作品。恳请您接受我赠送的2000法郎,这些钱放在罗斯柴尔德男爵先生那儿,待他看完信后就会见到的。永远相信我吧!”
当时的柏辽兹正处于四面楚歌的事业低谷。自诩为天神的人虚弱无助,对高山流水的渴望同样也非常人所能理解。
“在如此动荡纷乱的情况下,我的心波澜起伏,激流汹涌,难以平静。无法下床的烦躁不安使我颤抖不已。直到第六天我才感觉稍好一些。我再也无法待在床上了,我穿上衣服跑到胜利街的新泰尔莫,帕格尼尼就住在那里。有人告诉我他独自一人在弹子房散步。我冲了进去,我们紧紧拥抱在一起,说不出一句话。”
从初次握手到紧紧拥抱之间,还有一次令人惊骇的场面,那就是帕格尼尼的下跪。
还是当年在意大利。《哈罗尔德在意大利》的那一场演出。在乐队席的正厅门口,帕格尼尼激动不已,兴高采烈地向柏辽兹打着手势走过来。他向儿子小阿希尔做了一个手势,孩子爬上了一把椅子,将耳朵凑近他父亲的嘴,全神贯注地听着。而后阿希尔从椅子上下来转向柏辽兹说:“我父亲让我向您保证,先生,在他这一生中,从未有一场音乐会能给他如此深刻的印象。您的音乐深深地震撼了他。若不是他克制住自己的话,他会拜倒在您的膝下向您表达他衷心的感激。”听到这番出乎意料的话语,柏辽兹做了一个手势,表示不敢相信并十分惭愧。然而帕格尼尼一把抓住柏辽兹的胳膊并用他那残存的一点声音嘶哑地发出“是!是!”的声音。帕格尼尼将柏辽兹领上了舞台,许多乐手还在那里。帕格尼尼向柏辽兹双膝跪下,亲吻他的手。
“我想当时我的震惊程度已无须赘。”柏辽兹这么写道。
且不说,作为小提琴演奏家和作曲家,帕格尼尼已经功成名就。
也不说帕格尼尼比柏辽兹大21岁!
单说此时的帕格尼尼根本就不是一个关节灵活,说话自如的健康人!
中年后的帕格尼尼备受疾病折磨,似乎是接受早年放荡堕落的惩罚。满嘴烂牙,严重的眼疾,关节炎、肠道炎、喉癌,声带坏了几乎成了哑巴——儿子小阿希尔于是成了他的拐杖和助听器。凌琪
新闻推荐
□潍坊日报社全媒体记者王瑗文/图深秋时节,落叶纷飞。在潍坊宝通街快速路高架桥施工现场,沥青摊铺机正在作业,工...
新泰新闻,新鲜有料。可以走尽是天涯,难以品尽是故乡。距离新泰市再远也不是问题。世界很大,期待在此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