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山，想象的美好
□山里人 图/文
朋友在设计一本关于旅游的图文书，在莲花山对开的两个页码上，他左右对称地各摆了一张照片。左上角一张，落在岩石上的两只鸟在对歌起舞；右上角一张，是端坐崖巅的天成观音。两张照片一动一静，摆在一起，好像是“大慈大悲”的观音在垂怜地看着两只快乐的小生灵。我说经朋友这一捯饬，照片活了，石头活了，山有情了。
世上很多事物的美好，是因为丰富的想象和联想才更美好的。没有想象，一块石头就是石头，这个星球也是一块硕大的漂浮在太空中的石头。莲花山西岭的一块石头，立在山巅不知几千万、几十亿年了，一朝让“心中有佛”的人遇到，它就成了“天成观音”。石头和一座山都有了灵性。连翘花开的季节，两只黑色羽毛的鸟儿在石头上翩翩起舞，让你想起《诗经》里的诗句：“天命玄鸟，降而生商，宅殷土芒芒。”神话里的简狄是否就是在山里云谷瀑布下与妹妹一起沐浴，吞下了这“玄鸟”的卵而受孕，生下了商人的祖先？
莲花山，在《诗经》中称为新甫山。《閟宫》篇中说：“徂徕之松，新甫之柏。是断是度，是寻是尺。”鲁僖公修建宗庙，跑到徂徕山来砍伐松树，到莲花山砍伐柏树，看来那个时候莲花山上一定有好多古老的柏树。现在上山的古盘道上有“汉柏一株”，虽有峥嵘不凡之姿，但看上去也不过就是百八十年的样子，却让人联想到了泰山脚下、岱庙里汉武帝手植的汉柏。
莲花山，还称“宫山”“小泰山”。山麓有北宋年间立起来的《重修新甫山汉武帝庙碑》，碑记中说，“汉武帝易‘小泰山’为‘宫山’”。汉武帝是来过莲花山的，大概是去泰山封禅的路上，驻跸于此，修筑了行宫，至于说汉武帝把“小泰山”易名“宫山”，颠倒了先后，想当然而已。
莲花山顶上有“望仙台”，传说是汉武帝寻仙的地方。有一年夏天我和朋友在山腰的云谷寺住了一晚，“山僧聊共话，谷鸟暗相窥”，听朋友讲《集异记》中《宫山僧》的传奇，早起去看日出。黑灯瞎火爬上山顶，“仙迹缥缈无处寻，荒苔藓绿几经春”，就想象当年汉武大帝是不是也曾站在我们脚下踩着的那块山石上，在山风中静静守候着，等待太阳一跃而出，冒出地平线呢？
一座山的风景，有的是天生丽质，有的是后天赋予的，有的是二者得兼。无论大小，无论怎样，都要能激发人的想象、给人留下充分的想象空间才好。
“汉武离宫矗太清，莲花万丈发奇荣。”莲花山虽不算高，但“九峰如莲”，那山形让人想到天底下一朵莲花含苞待放。走进山里，嵩华、峨嵋一样峻峭的“危峰险巘、悬崖峭壁”也不多见，也不要说“茂林修竹、带湖襟江”的匡庐、天竺之秀，但是山怀抱中的各色奇石却“磊落雄伟、突兀倚叠、殊形诡貌”。
明末清初一位新泰当地的文人在一篇游记里曾例数那些石头，像物的，“如龙跳，如虎踞，如鸟翔，如兔伏，如几，如屏，如钟，如鼎，如盘盂，如圭瓒。”像人形的，“若坐，若卧，若行，若走，若聚谈，若列阵，若贵介端冕，若醉仙倚斜。”并说，“横眺仄觑，皆成姿态；远观近玩，悉露风标。”笔墨不能“仿佛”，丹碧不能“绘饰”。
山就在那里，一山的石头在山怀抱里默默等待，等待着“有识之士”来想象，来点睛。所以，我欣赏这位叫张相汉（1590—1660）的“恩贡生”的看法：“乐山水者，亦必另出手眼，别具肺肠，自有一种天然之致。隐跃悠扬，方可称千古赏识。”山是不能按图索骥般地去看的，仅仅看到“宛如”“酷肖”“鬼斧神工”是不够的。在山水中，我们要“另出手眼，别具肺肠”，让想象飞起来，以“畅一生之拳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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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泰新闻，新鲜有料。可以走尽是天涯，难以品尽是故乡。距离新泰市再远也不是问题。世界很大，期待在此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