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跟24台手术“累晕”麻醉医生 工作累风险大,大医院麻醉科缺人严重
◤王慎会正在做麻醉前准备。本报记者王媛摄很多人都以为麻醉仅仅是打一针,实际上麻醉不仅仅是一门让人“睡着的艺术”,更蕴含了丰富的医学知识。麻醉医生不仅是让病人“睡着”,更要保证病人手术后能安全地醒过来。3月27日至4月2日,中华医学会麻醉专业委员会举办“中国麻醉周”宣传活动,以增加大众对麻醉和麻醉医生的正确认识。
本报记者陈晓丽王小蒙
不是简单地打一针
不仅“睡着”更要醒过来
29日凌晨五点半,很多人还在沉睡,山东省千佛山医院麻醉科副主任医师王慎会已经起床了。做好早饭,把12岁的女儿送到学校,王慎会赶到医院时差不多7点半左右。前一天晚上,他在手术室一直忙到9点多,但这并没有影响到他次日按时上班。
王慎会从事麻醉工作已18年,来到医院的第一件事就是到手术室,检查当天需要的麻醉物品。29日,他负责两台心脏手术麻醉,“如果一切顺利的话,预计下午6点多能结束。”
“今天不少危重病人,大家一定打起精神,不要出现任何差错。”按照医院规定,8点钟医生必须完成交班,接着病人就会被送进手术室。“交班完毕后,我们麻醉科办公室几乎一整天都看不见人,都要在手术室里。”王慎会说。
来到手术室,王慎会为病人动脉穿刺,与监护仪连接,随后开始麻醉诱导,没几分钟病人就“睡着”了。王慎会说,心脏搭桥手术需要全身深度麻醉,“病人本来就心脏供血不足,如果麻醉用药过多,可能病人还没开始手术就需要抢救；麻醉太浅,会让病人产生濒死的感觉,同样属于严重麻醉事故。”
“很多人都以为麻醉只是打一针就完了,其实在整个手术过程中,我们至少要有一名麻醉医生守在手术台边,密切监测患者生命体征变化,并随时调整麻醉用量。”王慎会说。
趁手术平稳阶段,王慎会让另一名麻醉医生紧盯病人情况,赶紧到楼上的心外科ICU查看最近自己负责麻醉的病人,其中一名是心脏移植患者,“我们的麻醉工作要从术前评估持续到手术后管理。”
手术难度日益增大,这对麻醉医生的要求也越来越高。“刚参加工作的时候,基本每天只有两台手术,设备也很简单,拿着听诊器和血压计就敢上手术台。”王慎会说,现在手术的监护设备可谓“武装到牙齿”。
王慎会对曾经麻醉过的一位患者至今记忆犹新。41岁的张强(化名)来自泰安,在身患尿毒症和强直性脊柱炎的同时,意外从床上跌落,摔断了脊椎,造成高位截瘫。
“尿毒症患者没有肾功能,无法通过肾脏排泄麻醉药物,因此麻醉量的把握需要非常谨慎。”王慎会说,脊椎断裂也让麻醉时的插管难度倍增,“一不小心让断裂的脊椎再次错位,可能就永远瘫痪了。”山东省千佛山医院麻醉科主任王月兰和王慎会一起为其制定了精细的麻醉方案,手术得以顺利完成。
山东省立医院麻醉科主任张孟元也表示,现在有糖尿病、高血压、冠心病等疾病的手术患者越来越多,伴有各种并发症,心脑肺等器官功能也不好。在他从业之初,多见四五十岁的患者,如今都是七八九十岁的老人,一些基层医院不敢做的手术,也都集中到了他这。
每天80多人“撑起”
全院300多台手术
“其实,在患者还没入院以前,麻醉医生就开始介入。手术医生是治病,麻醉医生却是救命。”张孟元说,手术能不能做、什么时候做,通常由外科医生和麻醉医生共同商讨决定。而手术过程中出现的意外状况,外科医生也会首先询问麻醉医生,手术中患者危急状况下的抢救也多由麻醉医生承担。选择了麻醉,通常意味着选择一份“停不下来”的工作。据王月兰介绍,目前我国仅有9万名麻醉医师,存在将近20万的缺口。山东省虽有6000余名麻醉医生,在全国省市中已经位居前五位,依然数量短缺。这也就使得现有麻醉医生,只能超负荷工作。
“仅在中心手术室,就有18台手术在同时进行,一天下来,少不了八九十台手术。”王慎会说,加上医院产科手术室、门诊手术室、介入科、内镜诊疗室等,每天手术总数可达到150台左右。而与之不相称的是,省千佛山医院麻醉科仅有30多位麻醉医生。“我们科有个同事一天跟了24台剖宫产手术。”王慎会自己也创下过一天22台剖宫产手术的纪录。“从早上八点一直到晚上十点,碰到大手术,凌晨两三点下班也十分常见。”
在山东省立医院,麻醉医生紧缺的情况同样突出,80多位麻醉医生“撑”起了两院区60多间手术室,一天300台左右手术。张孟元说,大多数麻醉医生每天要完成五六台手术,“而且几乎每天都会临时加手术,一天工作十小时是常事。”
有时,一项手术要进行20多个小时,麻醉医生一时也不能放松,并时刻紧盯仪器。“一旦麻醉出现意外,抢救的时间就五分钟。”张孟元说,由于持续高度紧张,高血压等疾病在麻醉医生中发生非常普遍。
今年1月,石河子市人民医院一名麻醉科医生在值班过程中猝死。2015年的数据显示,近两年全国至少15名麻醉医生猝死,大部分是三四十岁的青壮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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