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家乡事,品故乡情


相 遇 ■临淄 郝炜华

财经新报 2014-08-18 11:30 大字

坐在窗户前面,他想到那个穿长衫的女子,眼前一片汪汪的绿色,以为是女子胸前挂的碧玉,定睛细看,却是泡在白瓷茶碗里的一杯清茶。

茶叫古树茶,来自云南西双版纳勐腊县的一棵百年大树,树龄百年以上,树高100余米,采茶人必须登高,在天高云淡之处,采下小小的一捧,挑选、清洗、晾晒,用火杀青,压成圆饼,然后在某个浸染着雨露的清晨,从吊脚楼出发,一路辛苦,一路风尘,最后来到这个临街的房间之内。

自然,这是女子告诉他的。一边说,女子一边沏茶。白色的骨质瓷茶具,绘着墨色的荷花,一枝荷花折进杯内,茎杆枯萎,花瓣凋零,看了直叫人心疼。女子从壶内倒出沸水,洗涤茶具,手腕转动,一只小杯已经放到面前,恰巧是那只荷花折进去的瓷杯。茶已经沏好,瓷碗盖子斜斜地搭在碗沿上,早有香气不绝如缕地飘出来。女子端起茶碗,又是手腕转动,淡绿色的茶水泻进杯内。那株荷花立刻鲜活起来,茎杆挺直,花瓣由墨色变成粉红,一下子,万分妖娆。

女子站起身,按动墙壁上的一个开关,《平湖秋月》静静地流淌出来,他的心呼地一跳,一角落到地上,跌得粉粉碎碎。

至今,他还记得第一次听这支曲子的情景。是独自在泰安游玩的一个傍晚,走在一条被枝叶遮蔽的石径上时,突然听到了这支曲子。他抬头四顾,看到水红色的夕阳挂在天际,几只飞鸟从淡蓝色的天空掠过,天上是棉絮一般一丝一丝的云彩。心立刻柔得不行,抬腿就冲音乐飘来的地方跑去。

是栋红瓦粉墙的古建筑,石砌的台阶,墙壁上嵌着绿色的青苔,房檐上雕着奇形怪状的小兽,他一步一步向前走去,一步一步,仿佛在找前世的自己。

音乐的出处,令他伤心欲绝。本应是妙曼的女子坐在古物面前,弹奏一把古琴,枣红色的琴桌一旁,放着一杯香茶。眼前所见却是一长溜的玻璃柜台,层层叠叠的音乐光碟摆在上面,灯光洒下来,照得四处一片刹白。他找到要买的那盘,抄在手里,掉头就走,唯恐一只手伸过来,将他硬生生地扯回去,从不食人间烟火的清淡世界扯回烟熏火燎的滚滚红尘。

想到那天的情景,抬眼看女子。女子正端起一杯茶细细品尝。茶杯举到鼻下,微阖了双眼,细细嗅闻茶水的香气,头、手微微摆动,尔后慢慢喝进嘴里。那份优雅、那份美丽、那份精致,竞是平生第一次见到。他的心又是一动,感觉有泪要流下来。为什么要流泪?为了那个前世的自己?还是古建筑上想见却没有见到的女子?他只觉得委屈得不行,恨不能变成一个婴儿,蜷缩在妈妈的怀里。

女子杯中的茶与他的不同,是酒红色的一盏茶汤,仿佛加了过分的内容,变得粘稠、浓厚,香气也与他杯中的不同。他端了那杯去看,别的没有看到,只看到杯上的荷花好好地开在杯壁上,枝叶繁茂,不像他的折进杯底。

“两种茶来自同一棵树,来自同一个茶农的采摘。”女子轻轻说道:“只是一个泉水发酵,成为生茶,一个热火杀青,成为熟茶。遇到喜欢生茶与熟茶的客人,它们便会相遇,比如现在。遇到只喜欢生茶或只喜欢熟茶的客人,他们便相隔万里,即使在一个茶室,也是对面却不相逢。”

这说的是什么?是他?是她?还是那个前世的自己?《平湖秋月》、生茶、熟茶、同一棵树、同生百年,同长百米……不是他与她,又是谁与谁?

又定了睛看她,依旧是灰白色的长衫,后背绣着狭长的绿色叶子,前身是纯白色的棉布吊带衫,胸前一大团锦簇的牡丹,手腕上也是一抹绿,碧色的镯子,仿佛一洼碧水在腕间流动。他的头低了下来,肯定是她了。感觉有热热的东西要掉下来,掉下来,掉下来,眼看得掉下来了。他伸出手,一滴珍珠般的清泪,落在了手心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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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南方 □文/木玫清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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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安新闻,新鲜有料。可以走尽是天涯,难以品尽是故乡。距离泰安再远也不是问题。世界很大,期待在此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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