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匠运斤妙造神品 薛志耘花鸟画《浩然正气图》佳作赏析文/冯亚
至今年5月，薛志耘先生已离开我们六周年，面对先生的宏伟巨著《浩然正气图》，回首过往，感慨万千。
薛志耘（1945—2013），号老卧，耘翁，半闲馆主，安徽萧县人。系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国家一级美术师。曾任宿州市美协主席、宿州书画院院长，一生擅长中国大写意花鸟画。他的恩师李苦禅、萧龙士、许麟庐均为一代宗师齐白石的高足，被称为“齐门三兄弟”。齐白石先生是一个卓有风骨和超然人格魅力的国画大师，薛志耘作为再传弟子，不仅学习了齐先生的书画技艺，更传承了师德，使薛志耘受教莫深。薛志耘为人谦和，豁达诚善，风趣幽默，善思敏悟，造诣深厚的修为广被传赞。
世人皆知，鹰是英雄正义的化身，是刚毅力量的体现，最能表现书画家的胸怀。薛志耘的三位恩师均喜画之，尤其苦禅大师独特创造的大写意画鹰技法，对他影响较大。薛志耘盛年时期创作的一件松鹰为题材的佳作，堪称佳作神品。本文拟对这件作品的鉴赏分析，以此领悟志耘先生高尚的情怀，一窥其高超的艺术魅力。
此件作品题名为《浩然正气图》，是一幅大气磅礴、水墨淋漓、气韵生动、极具望气的佳作。从画面看，其创作主旨十分明晰，以松鹰为主要物象，弘扬正大精神，赞歌浩然正气，传播真善美。图中雄踞于高耸的崖石与松干之上的四只雄鹰，在倔强挺劲的苍松掩映下，蕴含着清峻与飒爽，平淡与天真。雄鹰似钢铁般铸成，巍然如雕；鹰喙用花青晕染如同利刀，在黄色眼眸的映衬下闪烁着熠熠寒光。从个性上看，志耘先生对每个雄鹰的塑造均有不同。很显然，左侧立于松干上的单只鹰是其主角，是志耘先生常画的造型，该鹰丰满健硕，利爪紧扣松干，蓦然回首，傲视前方，似乎在等待时机展翅翱翔。右侧立于巨石之上的三只雄鹰，充分表现了与主角的聚与散、疏与密、上与下、动与静的诸多对比关系，极具艺术之妙。其不同的造型、自然的组合及合理的艺术夸张，增强了雄鹰观云识天、处变不惊的宁静与警醒。三只相聚一起的雄鹰中，最前面的一只，目光如炬，伸头远眺，保持了与主角方向的一致性，既体现了群鹰间的结伴为伍、形离意合，又表现了作品章法上的顾盼有致，使画面旷达而不松散。同时伸头的动势活跃了画面，成为本幅作品“画眼”。三只中间的一只白鹰，转头理羽，寥寥数笔，神韵天成；右边的一只缩头养神，憨态可掬。可以看出，志耘先生通过对不同形象的塑造，特别是对头部一昂、一伸、一回、一缩的神态描绘，将内心的精神世界酣畅淋漓地表达出来，并在此基础上追求笔墨的自由挥洒，显示了其娴熟的技法和不凡的功底。
苍松是志耘先生整件作品线面结合的精心构思。在构图上，苍松“舍其直、取其曲”，穿插萦绕，盘曲如虬，开合大气，承转自然，极富韵律感和节奏感。用笔用墨大气沉雄，苍劲老辣。那簇簇松针，线条短促，但沉着劲健，有浓郁的金石气息，正如苦禅大师所言：“书至画为高度，画至书为极则”。
巨石，是“胸有成竹、心中有石”的神来妙笔。志耘先生巧妙运用“变实为虚”的方法，在松干造型的基础上，粗略呈现巨石的轮廓，石面不皴不染，将体块转换成了框架，巧用空间留白，把岩石坚硬的质地及其沧桑厚重予以精神物化，强烈的虚实对比，增强了画面的空灵感和节奏韵律，体现了志耘先生把握空间的精巧和高超。
此件作品最神妙之处，是空灵超逸的“留白”。“留白”是中国画与西方绘画最明显的不同之处。“留白”是中国画“以虚衬实、虚实相生”的至高境界。志耘先生将山水画的“三远法”引入到花鸟画的创作中。从整幅作品看，前景是松树，后面是岩石，岩石与松干上踞立着雄鹰，雄鹰后的“留白”是一望无际的浩瀚天空，彰显着雄鹰傲立苍穹、俯视云天的英雄气概；巨石的“留白”，突出三只雄鹰的主体，结伴而踞的三只雄鹰中间一只的“留白”，起到密而不塞、聚而不雍、精妙和谐的艺术效果。巨石下，苍松折叉处的“留白”较为奇特，似苍松历经外力侵蚀而折裂，体现出坚贞挺拔、虬劲盘桓的顽强生命力，深化了意境，丰富了画面。
苦禅大师曰：“画有精品，有神品。神品是画家意兴所至，信手挥洒，心纸无间，笔墨契合，才情风发，妙造自然的状态下创造的，最为难得”。诚哉斯言！志耘先生的这件《浩然正气图》正是如此，它不仅是一件正大气象的佳作，其构图、主题、造型、笔墨、色彩、意蕴等，处处皆能体现作者的才情风发，和他不懈一笔的大智大巧，真可谓是大匠运斤，妙造神品，令人击案叹服！
陈传席曾评价志耘先生的艺术：“他的《松鹰图》，学李、许、萧等几家法，但又比几家画更淋漓、更整饬、更气势。”此言不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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