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河上的桥,汴河里的水□高埂
新汴河修好后的许多年里,灵西闸是泗县至宿州近百公里的路段上两岸唯一的陆路连接点,是名副其实的交通枢纽。将用来调节水量的闸说成是交通枢纽,从字面上看颇让人费解,其实灵西闸是个桥闸一体的建筑。与众不同的是,它用来蓄水的主体不是闸门而是坝,且坝又是橡胶制作的。初时,叫桥叫闸叫坝的人都有,时间长了叫“闸”的人多了起来。又因为“闸”位于灵城西面,“闸”的前面就多了“灵西”两字。自“灵西闸”三字写入官方文件后,“灵西闸”也就成了定论。因其橡胶坝的工艺,灵西闸一度在国内国外知名度很高,政府及相关部门在绿化及相关设施上也舍得投入,使得灵西闸成为灵璧又一处景观之地。
上世纪90年代初,我住的地方距灵西闸也就三百来米。南来北往东去西来的汽车从我住的院外呼啸而过。周边出差探亲者在灵西闸可坐上任一个方向的车。人气衍生出的店铺、饭店、旅社随处可见。我清楚记得还有一个给游人照相的影亭。
因其地利,我三天两头地会去闸上走走。我最爱看的是船过“船闸”。“船闸”是灵西闸的一部分,是船往返上下游时调节水位落差专门建的。那是个水运繁忙的时段,船过“船闸”又是个漫长的过程,也让我近距离目睹过船家的生活。我爱听船闸门缝里漏水的“哗哗”声,爱看鱼们往漏水处飞扑的身影。逆行的鱼都是大个头的,它们的行为常让我想起鲤鱼跃龙门的故事。
春江水暖鸭先知。除了鸭,还有我这个游泳爱好者。在闸上,我看船行往返,看泳者扑腾。在水里,我看桥上车辆如梭,行人如织。饮水思源,我感激这河的规划者与开挖人。没有他们,就没有眼前的一切。没有他们的付出,这片广袤大地上水旱灾害连连的局面就得不到彻底改变。我没看到当时的劳动场面,从参与者的口中知道,那会几无机械,全靠人力。这河是他们的汗水、疲惫甚至生命凝聚而成的。
桥是用来过河的,在没有桥的地方又该如何呢?自然是船。灵西闸车水马龙时,我坐过好多次船。坐船,是因为时间与路程让我不可能选择灵西闸。渡口的人是智慧的,收种时载量大用的是大些的船,日常渡人是小船。汛期里我坐过一次小船,船上除我外还有两个老人两个孩子,划船的是个腿有残疾的中年人,那天的风浪有些大,船到河心时,划船人有些手忙脚乱。一老人看我有些紧张,笑着说没事的。那以后好长一段时间里,我常会记起小船在水里摇晃的情景。伴之的是一旦出事该怎么办的焦虑。两年后,那渡口真的出了事。那些天我在闸上或是在水边,脑子里满是大人孩子在水中挣扎的身影。同时想到的还有桥。
新冠肺炎疫情控制住后,人们又回归了日常。同往日一样,我又可以随心上桥、看水。
夜里下了场不大不小的雨,清凉的湿意中透着爽气,这爽气透过肌肤直达内腑,多日累积的燥热一扫而空。抚栏西望,眼前除了灰蒙还是灰蒙。心下明白,起早了。但我知道灵西闸就在我的视野里,它壮年的身姿与进入休养之年的老迈之态已刻印在我的记忆里。
一道亮光划破晨的暗淡,是辆大货车。车近时,桥也随之震颤着。
我脚下的这座桥是灵西闸之后的第一座桥,说它是第一,是它之后又有了兄弟姐妹。昔日出事的那个渡口也有了桥,人们再不用提心吊胆地坐那种小船了。一滴水可看到太阳的光辉,桥的迭起例证了社会的发展和经济的繁荣。从灵西闸到脚下这桥,不是我喜新厌旧,是因它位于众兄妹的中间。
天亮了,呈现在眼前的是一幅静美的画面:天是蓝的,水是绿的,远望处,蓝与绿已交融在一块,巨毯样地尽情铺展着;立体造型的虞美人桥给人横空出世之感,无声地叙说着她的端庄与大气;堤岸上,林立高楼组成的幕布前,绿荫如黛;河坡滩头,花草树木织成的休闲走廊里,隐现着早起者晨练的身影。
太阳露头了,它不是冬日里带有暖意的红,是夏日里特有的金色。几只白色的大鸟飞落水边。是鱼鹰。它们逐水而生,以鱼虾为食。鱼鹰的学名叫鹭,称它们为“鱼鹰”缘自童年的授于。看它们懒散的样子,似乎在抱怨吵醒它们的阳光。众多的鹭,在水上跳跃起落,莽撞中展示着群体的力量。
看着眼前的连天碧水,我想起了那年夏的告别泳。那天从水里上来后我再没下过水。那水浑了脏了,还有股怪味。望水兴叹时,我试图说服自己,这是经济发展必须付出的代价,朦胧中又觉得这代价未免有些高。接下来,我在桥上看闸,在闸上看桥,遥遥间,眼里只有闸,只有桥。水,是心头的痛。
水有自净功能,人亦如此。说不清从什么时候起,我觉察到水质在变,是由浊而渐清,只是缓而慢。我知道渐变的过程背后是大的投入和局部利益的失去。有一天,确认眼前的汴水绿如蓝不是幻觉时,我的眼睛湿了。遗憾的是,关节已容不得我随意弄水了。
起风了,水上泛起层层细浪。一声水响,一只丈多长的小船从桥下冒了出来。船首一白发男人,背带裤,脚下长筒水靴。划桨的是黑发蓝底碎花褂子的妇人。他们是捕虾人。宁静、安逸,这不就是人们期望的生活吗!
身旁,车辆已汇成一条流动的河。
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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