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鞠一躬
芳菲四月,畅游乌镇。
游览景观区分为“西栅”和“东栅”两处,水域辽阔,纵横交错,迤迤逦逦,环绕着岸边人家。西栅夜游更添几分诗情画意,登上小舟,橹声欸乃,碧波荡漾,柔柔丝竹悦耳,幽幽清香扑鼻,绿水中散落点点繁星,与岸边灯火相辉映,宛如沉缅在梦幻里,游弋在仙境中。“江南一支春,夜景醉煞人”,如梦似幻,游者莫不心旷神怡耶!
一方水土培育一方人,水乡泽国,人才辈出,茅盾先生就诞生在这里。1988年,国务院下文,在先生出生地——东栅建立“茅盾纪念馆”,馆址原本是“立志书院”,门旁“嵌字楹联”保存完好:“先立乎其大,有志者竟成”,馆内布置典雅,展品翔实,半身铜像,神采奕奕。先生原名沈德鸿,字雁冰,家学渊源,天资聪颖,10岁丧父,受到母亲陈爱珠的精心训教,他在《我走过的道路》一文中说:“我的第一个启蒙老师是我母亲。”先生青年时期,离开家乡,求学深造,期间便积极参与社会活动和文学活动,上世纪30年代初,从日本回到上海,和鲁迅先生一起,担任“左联”的领导工作,同时笔耕不辍,写出多篇脍炙人口的佳作,尤为长篇小说《子夜》,成为“五四”以来新文学发展的重要里程碑。可以这么说,好几辈青年作家,正是从他的文学作品、文学评论中,获得启发,得到鼓励,受到教益,坚定地走上现实主义的文学道路。茅盾先生著作等身,40卷《茅盾文集》可谓煌煌钜作。新中国建立后,他历任文化部部长、中国作家协会主席等要职,1981年病逝于北京。身后遵照遗愿,将他的积蓄设立“茅盾文学奖金”,以资鼓励优秀长篇小说的创作。
参观过程中,情不自禁地忆起一件往事:那是上世纪70年代末,当时我在泗县文化局任职,县政府研究决定成立“泗县图书馆”,委我与有关方面联系后组建。我接受此任务后,首先想到的是请谁题写馆名?思来想去,第一人选就是茅盾先生。理由很简单,他是新文学的倡导者和先驱者,读者见到大师的题字,定然会受到激励,增强求知欲望。1965年,茅盾先生已被免去部长职位,劫后余生,他的近况不得而知,我怀着忐忑的心情,冒昧地给先生写了一封求墨宝的信。信寄出后,我又产生后悔之意,文学巨匠怎能为一个小县城题写馆名呢?不该如此唐突……就在我惶恐不安等待中,接到北京的回信。回信由秘书代笔,说是先生身体不爽,病中操笔……信中附有先生题在宣纸上五个大字:“泗县图书馆”我见了十分激动和感激,心目中的大作家如此关怀基层的文化设施。(这幅墨宝现存于泗县文化局,我建议宿州市博物馆当与泗县联系,作为文物收藏)为弥补生前未能当面致谢,我在先生铜像前深深鞠了一躬。
参观毕,走出纪念馆,对面就是“林家铺子”,一眼望去,商品琳琅满目,顾客盈门,拥挤不堪,已非先生在小说《林家铺子》中所描述的景象哪!信步离开东栅,踏上以先生小说命名的“子夜路”,觉得格外通畅而宽广。
许成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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