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去的皂角树
宿州符离大道似一根银线,串起了散落在埇桥北部山区多处风光、人文景点的珍珠。初夏,和几位老乡、文友驱车自人民路汴河大桥北行,便指点和聊起一处处景点的逸闻趣事来。等车子过五柳村不远,便进入了明时燕王朱棣赴任屯兵的皇殿湖。等过了皇殿湖,我们又岔小道折回来,为的是看看道旁当年生长那棵大皂角树的地方。我们都不由惋惜起来:“如果那棵大皂角树还在,这条大道该是又添一处独特景观。”
还是上世纪六十年代后期少年的记忆。那时出夹沟集往镇头寺,只有纵贯南北的一条土路,这条路中点的西旁有一棵大皂角树,足有三人伸手合围才能抱得过来。远远望去像一伟岸雄壮的北方汉子,给人粗狂、豪放、纯朴之感。那时的人外出多是徒步而行,无论从镇头到夹沟,还是从夹沟返镇头,只要看到这棵大皂角树就像看到了新希望,负重的可以去树下卸下担子喘口气,赶集的也要去这树下抽袋旱烟,歇歇脚。大皂角树类似于现在的“服务区”、“加油站”。人们在树下聊着东庄奇闻、西庄趣事、家长里短、柴米油盐、男女婚配……这里又成了周围村庄农民自己的“信息交流平台”。那时,在这棵大皂角树下,生活艰辛和岁月如歌是相伴相生的。
如果这棵大皂角树是一首诗或一首词,不知被风雨吟诵了多少遍,但它却是无名氏所作;你能看到它高大的身躯,浓荫的树冠,却真不知道它的根在地下到底走了多远,盘结了多少过往的故事。没有人能说得清这棵大皂角树到底是何人所栽、何时所栽,方圆数十里地,它又为何一直长在这里特立独行?连当时年迈的老人,记忆最深的是小时候几个小伙伴下湖割草在树下休息,听到树上一片鸟鸣,想上树掏鸟蛋或捉小鸟,手没被割草的镰刀割破,却被树上皂角刺刺得鲜血直流的教训。
皂角树身系寒微,耐瘠耐贫,不择细土,随遇而安,且生长缓慢,耐得住寂寞,但坚守初心,笃定前行,终成世间一宝。它木质细腻坚硬,有微微的皂香,是做各种家具的上等好材料;它长期顺其自然变化而长出的皂角刺,既像保护了自身又能护鸟栖息,还是一味治疗各种疮毒不可或缺的本草中药。尤其是它那扁长形的皂荚果,在肥皂和各种洗涤剂还没出现之前,是人们去污除垢、洗头润面唯一的“美加净”。早年的乡村几乎处处可见皂角树,俗话:“不栽皂角树,村里无人住。”据说春秋战国时越国美女西施,浣纱和洗头用的都是皂角,从某种意义上说,这皂角装扮了美女,美女打败了吴国,报了原来国败家破之仇,功莫大焉。
皇殿湖这棵大皂角树当年的好,人们记忆犹新,尤其令如今已上了年岁的人难以忘怀。春临大地,它年年开枝散叶,撑起宽大的绿荫,向人们敞开可以依偎的怀抱,树上的鸟和树下的人似乎都有了安全的巢。暮春,皂角树吐蕊开花,以另一种绿色的柔美进入人们的眼帘,散发着淡淡的清香,沁人心脾,树下休息打盹,连呼吸的空气和做出的梦都带着香甜。骄阳似火的夏季,这里是辛勤劳作的人们“背靠大树好乘凉”的绝佳去处,绿荫伴着清风,鸟鸣和着虫声,吹干了汗水,也除祛了疲劳。金秋到来,皇殿湖满园的秋庄稼籽实饱满,点头微笑,皂角树枝头那一串串皂角,浑身紫里透红,沉甸甸的,向着“洗心革面”之人招手致意。寒冬仍傲立枝头的皂角,便不停的摇起铃铛,催促着下一个春天的到来。皇殿湖皂角树的四季,四季都有诗意。
上世纪70年代,皇殿湖皂角树被某生产队卖掉解了一时之困。据说,如果按现在的价格算,单是木材本身都是金子卖了个黄铜价,更不必说如果能长到现在,它所满含深厚底蕴的文化价值了。
皇殿湖的皂角树已经远去,只留下一片扼腕叹息声和深刻警醒:每棵树都是一个顽强的生命,它用自己的生命护佑着另外的生命;它是一首优美的诗,又是一幅立体的画,给人以深厚的生态和文化滋养。爱护每一棵树吧,厚植绿色是我们每个人的责任。人不负树,树也定不负人。
张炳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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