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图一探南宋衰亡之谜

济宁晚报 2019-11-11 09:29 大字

蒋杏

南宋是很难写的,站在中华版图前,在南宋一百五十三年间,既有大金的崛起与没落,伪齐的诞生与灭亡,又有蒙元的立国与强大。

壹一纸屈辱的“绍兴和议”

南宋是中国古代史上诸多王朝之一,历九帝,二十二个年号,就其本质而言,与其他中原王朝无异。不同的是,南宋是“靖康之耻”的产物。靖康二年(1126年),金兵大举南下,攻陷开封,掳走二帝(赵佶、赵桓)以及一应皇室成员,赵佶第九子赵构赴金营谈判侥幸逃脱。公元1127年5月,赵构于应天府登基,是为南宋。

南宋从立国那一天起,就只有半壁江山,史称“偏安江南”。南宋时期,前有大金,后有蒙元,这两个崛起于北方的王朝始终用贪婪的目光窥伺着南宋,时刻给宋廷带来生存的危机。

从立国之初到绍兴五年,南宋为图存焦虑。一大群忠勇之士就是在这个时期由默默无闻而成为国家栋梁,甚至荣登史册。张浚、赵鼎、吴玠、岳飞、韩世忠等人是杰出代表。

经过八年浴血苦战,对外,将气焰万丈的金兵挡在了秦岭、淮水以北,对内,剿平了多如牛毛的兵变与民变,随着洞庭地区的平定,南宋王朝国势初安。是北上收复失地?还是与金人握手言和?收复失地意味着继续强军,与金人言和则意味着吞咽国耻。

赵构之罪不在议和,而在为了议和,刚直之士受到清洗,无耻小人掌握了权柄。总纂《宋史》的欧阳玄对赵构的评述是:“恭俭仁厚,以之继体守文则有余,以之拨乱反正则非其才。”没有雄才大略的赵构生在了一个需要雄才大略的时代,这便是南宋的悲哀。

天子一味议和,必然扼杀血性。忠义之士遭到打压,阳刚之气严重削弱,秦桧之流得以大行其道。秦桧之流的恶不在主和,不在罢将,而在于严重破坏了宋廷的政治生态。为固位专心媚上,为媚上专意谗佞,以至于朝廷上下尽宵小之徒,京城内外多蝇营狗苟之辈,国家正气荡然无存。接下来的是,议和变成了苟安,举国一片享乐,所谓“中兴大宋”成了泡影。

一纸屈辱的“绍兴和议”给南宋带来了近二十年的和平。南宋从当初的一贫如洗,渐次欣欣向荣。但富国不等于强国,尤其是南宋的“和平”并非百战所得。在胜利者施舍的“和平”里积累下万千财富不仅不是人民之幸,反而是国家之祸。

果不其然,到了绍兴三十一年(1161年),金主完颜亮不满足于南宋俯首称臣和贡银贡绢,起六十万大军分四路伐宋,企图一举吞并江南。尽管战争的结局是完颜亮身败名裂,事实却再一次证明了国富不强的悲哀。

国难之际,赵构匆忙逊位,继子赵昚登基。

贰享乐颓废风气盛行懦怯成了南宋常态

王朝第二代天子在继位之初颇有些虎虎生气,首先立年号“隆兴”,接着以朝廷的名义为岳飞平反,启用中兴名臣张浚。天子雄心勃勃,将帅却意气消磨,军风军纪已败坏不堪。隆兴用兵的两名主将李显忠与邵宏渊,二十年前都不是泛泛之辈。邵宏渊是韩世忠的部将,李显忠是西军之后。然而,二十年的莺歌燕舞与酒池肉林使昔日的俊杰严重蜕化。《宋史·胡铨传》载:“克复宿州,大将李显忠私其金帛,且与邵宏渊忿争,军大溃。”“隆兴议和”不久,年号就改为了乾道,标志着王朝又拐回到了老路。

毫无疑问,赵昚是南宋九帝中最为出类拔萃的一个,他所开创的“乾(道)淳(熙)之治”,至今仍为史学家们津津乐道。

如果说第二代天子圄于守成,第三代天子则开始败家。赵惇在位五年,用欧阳玄的话说:“宫闱妒悍,内不能制,惊忧致疾。自是政治日昏,孝养日怠,而乾淳之业衰焉。”

待到第四代天子赵扩继位,懦怯成了南宋的常态。

韩侂胄是伴随赵扩继位而跃上政治舞台的一颗新星。韩侂胄是北宋名相韩琦之后,身世显赫。韩侂胄属恩荫入仕,受的是武职。在重文抑武、科第至上的宋代,一个靠恩荫入仕的武官骤然发达,士大夫们自是不齿。从韩侂胄得到赵扩信赖的那一刻起,当朝大臣们就开始与韩侂胄较劲。是时理学盛行,理学讲究“内圣”,也就是“道德的自我完善”。韩侂胄的出现,在道德至上的理学派官员看来简直是个“怪胎”,必欲除之而后快。赵扩懦怯,但他是天子,理学派官员越是与韩侂胄较劲,生性怯懦的天子就越是需要韩侂胄的精神慰藉,最终将他推上了“平章军国事”这一罕见高位。

登上高位的韩侂胄倡言北伐。于是整治武备,遴选将帅。开禧二年,北伐战车启动。千里战线狼烟再起,十万大军直指旧疆。

遗憾的是,有着两度议和的南宋王朝,享乐之风和颓废之气已经渗入骨髓,在东线,郭倬弃军保命于宿州,在西线,吴曦降金称王于川蜀。

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宫中寒流涌动。开禧三年冬,后党密谋,击杀韩侂胄于玉津园中。这还不算,面对大金的威逼,南宋开棺斫首,将韩侂胄的头颅不远万里送与金国。

开禧北伐是南宋史上唯一一次以朝廷的名义举行的匡复之战,无论怎么评价都属正义之举。然而,南宋的荒谬连金人都看不上眼。据同时代人张端义在《贵耳集》中记载:“韩侂胄函首才至虏界,虏之台谏文章言侂胄忠于其国,缪于其身,封为忠缪侯。”

韩侂胄“忠于其国,缪于其身”,导致函首以献,这是南宋继杀害岳飞之后的又一次自我阉割。

叁强敌窥伺、财政困顿 宋王朝走向末路

嘉定元年(1208年),宋金第三次议和,史称“嘉定和议”,宋廷一如既往伏低做小。是时,大金已成强弩之末,因为更为强大的蒙古帝国已在漠北崛起,而南宋,却脆弱得不如“鲁缟”。

三年后,也就是公元1211年8月,铁木真倾举国之兵南下灭金,野狐岭一战,三十万金兵灰飞烟灭。至此,大金一蹶不振。端平元年(1234年),大金最后一个落脚点蔡州在宋蒙联军攻击下陷落了,金哀宗自杀身亡。

然而,大金的衰落与灭亡并未给南宋带来片刻的安宁。

当南宋上下沉浸在“雪耻”的狂欢中时,殊不知,这一刻恰如百年前联金灭辽的再现。一个强大的对手覆亡了,另一个更为强大的对手崛起了。但凡有识之士心里必然清楚,联手是暂时的,最终确是刀兵相向。蒙古人以游牧为生,靠的是“抄掠”起家。四川称天府之国,江南名鱼米之乡,蒙古国君臣早就垂涎三尺。

实际上,此时的南宋已是纸糊的灯笼,仅仅外表看起来光鲜。困顿的财政早已将朝廷拖入了歧途,而歧途前面就是断崖。

会子(纸币)是南宋的一大发明,始发于赵构治下。绍兴三十一年(1161年),朝廷成立“行在会子务”,于东南诸路发行会子,嗣后渐渐扩大至全国。会子远比铜铁钱便利,有助于商品流通,一经推出便受到追捧。赵昚的“乾淳之治”,会子功不可没。

起初发行会子,国家设有本金,可以自由兑换,且对每一届的发行数量设限。蒙元崛起,挥兵南下,大金在蒙古人的重击下迁都开封。金人畏惧蒙古铁骑,却鄙夷宋廷。嘉定十年(1271年),第三次议和的墨迹未干,金兵从东到西向宋军发动了全面进攻。战事一直持续到嘉定十七年,史称“八年抗金”。

八年抗金,耗资亿万,钱从哪里来?除了加重税赋,便是发行会子,没有本金的会子成了洪水猛兽。

端平二年(1235年),蒙古兵分三路侵宋。顷刻间,蜀口三关被蒙军踹破,蒙军铁蹄蹂躏四川腹地,继而兵燹祸及襄汉与两淮。村镇焚掠,人民逃亡,疆域锐减。但抗蒙必须养军,养军只得再发会子。会子成了百姓的噩梦,也成了南宋的绞索。

襄阳之战是宋蒙之间的一场生死之战。襄阳被围六年,朝廷内部相互倾轧,相互掣肘。吕文焕无奈降元,标志着宋王朝人心离散,分崩在即。

历史具有内在规律,大金起于白山黑水,一时何等骁勇?然而,曾经那样不可一世的大金王朝只存在了一百二十年。同室操戈,手足相残,在大金一朝此起彼伏。待到野狐岭战败,国家元气重挫,权贵们处心积虑地泄私愤、报私仇、谋私利,其国焉能不亡?甚至包括睥睨四海的蒙元帝国,因为图霸业,刮民膏,在中国历史上也仅是昙花一现。

我写南宋,就是试图一探其衰亡之谜。

南宋文化灿烂,书院林立,商贸通畅,都市繁华。南宋也不乏优秀人物,文有朱熹、陆九渊、吕祖谦、陆游、陈亮、辛弃疾等人,武有吴玠、吴璘、岳飞、韩世忠、毕再遇、孟珙、余玠等人,然而南宋的国势,却始终危若累卵。

历史是一面镜子,南宋那段令人怅恨的历史留给我们的除了无尽的愤懑,更多的则是反思、警醒和激励。居安但要思危,励精更要图治,胸中理想不灭,梦想方能成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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