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紫霞：宿州女子的百年传奇人生

○“女扮男装”的杨紫霞参加了武昌起义（资料图片）

○杨紫霞的丈夫陈干将军

○时尚的杨紫霞

她是位女子，她是位传奇的女子。她的传奇不仅在于活了100岁，经历清朝末年、中华民国和新中国三个完全不同的历史时代；更在于她的百年人生中曾女扮男装投身辛亥革命、曾参加过黄花岗起义和武昌起义；即使晚年她还满腔热情地投入统一祖国的大业……她就是安徽省宿州人杨紫霞。

自小苦练武功

说到安徽省宿州的大泽乡，不少人都知道那是我国古代第一个农民起义的发生地。其实，1887年在这里还出生了一位传奇女子，她叫杨紫霞。

在宿州市采访，我们了解到，杨紫霞出生后三年，父亲就去世了，她于是随母亲邱藕清在外祖母家生活。很小的时候，紫霞经常听外祖母讲同是皖北人花木兰的故事，特别敬仰花木兰女扮男装、代父从军的无畏气概，立志要学花木兰。

而据史料记载，在杨紫霞年幼的时候，还有一个人对她的成长起到了很大作用，那就是紫霞的三舅邱河清。邱河清身材魁梧，性格剽悍，颇具军人气质。闲暇时他喜欢教杨紫霞练习拳术。杨紫霞也很勤学苦练，每天闻鸡起舞，勤练不辍，从而打下了扎实的武功底子，当然更为她以后的军旅生涯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当地老人们说，为了练武方便，杨紫霞总是蓄短发，穿紧身衣，有时袖口、裤管都束着，加上一双未曾缠过的大脚，举手投足间毫无少女柔媚之态， 四邻都称她为“假小子”。

等到杨紫霞大点的时候，在她的外祖父和母亲的倡导下，村里办起了女子私塾，请一位姓李的塾师专门教女孩子们读书识字。杨紫霞在私塾里成了“大学长”，教同学们练武、唱歌，还带领她们把花木兰从军的故事排演成话剧。

晚清政府腐朽无能，受革命新思想的影响，杨紫霞三舅邱河清成了革命党人，在他的教育和影响下，杨紫霞接受了民主革命思想。参加了反对清王朝的革命活动，经常四处奔走联络革命党人，有时这些革命党人也来到邱河清家秘密聚会。紫霞给他们端茶送饭时，听他们谈论清政府腐败无能之事。她很钦佩这些人，闲暇时，还跟留学日本的革命党学了一些日语。

女扮男装参加革命

22岁那年，杨紫霞也想参加革命，但她知道那时候是没有女子参加革命的。怎么办呢？她想到了小时候听过的花木兰的故事。于是她灵机一动，女扮男装，并改了一个男性化的名字杨俊卿，跟着舅舅加入了革命军。

到军队中，杨紫霞学会了骑马，并能用双手打枪，枪法亦准。1911年，武昌起义爆发，各地革命党人纷纷响应，邱河清所在的部队奉命攻打杭州。杭州守城清兵据险顽抗，革命军前进不得，即派爆破队去爆破工事。杨紫霞加入了爆破队，和其他士兵一道炸毁了敌人的重要据点。武昌起义后，邱河清所在的部队编入淮泗讨虏军，由老同盟会员陈干出任少将统领。这样，邱河清和杨紫霞都成了陈干的部下。陈干委任邱河清为淮泗讨虏军参谋长，邱河清便把杨紫霞留在参谋部工作。

武昌起义前后，杨紫霞曾参加了攻占杭州、湖州，光复南京等战斗。上级曾想论功提升她为营长，只因其舅父的朋友讲出杨是女子而未任命。在这之后杨紫霞才露出“女儿身”，使用本名，但仍着男装。

1912年南京国民政府成立，陈干被任命为三十九混成旅旅长，率军讨伐张勋的辫子兵。杨紫霞跟着陈干从南京一直追击张勋到徐州。两位年轻人日久生情，杨紫霞便卸下戎装想与陈干结婚。不久后，在徐州云龙山兵营，陈干和杨紫霞举行了简朴的婚礼。并收到了孙中山、黄兴、章太炎等好友发来的贺喜信报。

也就在1912年4月，女子参政同盟会在南京成立，并发表宣言书。杨紫霞在徐州极力响应，提出男女平等，废止妇女缠足，并和陈干一道把长期禁锢在守节祠中的寡妇全部放回家，动员她们再嫁。

发簪传信退暗探

袁世凯当上总统后，陈干被调入北京任总统府将军，受到袁世凯的严密控制，不久又出任陆军部咨询官。据史料载，杨紫霞开始并没有随着陈干去北京，而是被陈干送到山东济南女子师范学校学习，这让她有了系统学习文化知识的机会。后来，陈干觉得需要有个助手帮助自己，就把杨紫霞接到北京，住进了绒线胡同。

但众所周知的是，袁世凯复辟帝制的野心越来越明显，陈干和他的老师章太炎，还有一批同盟会会员经常聚集在一起商讨对付袁世凯的办法。对于这一点袁世凯也了解到了，于是派人对章太炎的家秘密盯梢。这时候，杨紫霞主动承担起联络和警戒任务。她头发上戴的那根发簪看上去镶嵌着翡翠和珍珠，其实中间的银针是空的，里面可以藏电报和密信。她曾经装扮成女医生，去给章太炎看病，趁机把发簪里面的电报交给他。更多的时候，她则装扮成衣着华丽的贵妇人，来往于革命党人之间。当同盟会有人来她家开会的时候，她又装扮成朴实的家庭妇女，坐在前屋做些缝缝补补的活。直到袁世凯死后，陈干和杨紫霞的生活才恢复正常。

在家乡拒绝日俸

我们知道，由于中国的坚持斗争，1921年日本在华盛顿会议上答应把青岛归还中国。次年3月，黎元洪派王正廷督办鲁案善后事宜，山东督军田中玉为会办，陈干为鲁案接收第一部委员，组成正式谈判代表团。

为了这次谈判顺利，杨紫霞做了大量的工作，积极协助陈干整理文稿，撰写材料，印发传单，并深入群众中做宣传工作，发动青岛各界人士上街游行以迫使日本交还青岛的主权。在谈判中，陈干大义凛然，据理力争，以调查来的事实揭露日本侵占青岛的阴谋，日本被迫于1922年12月正式交出青岛。斯时，康有为曾题“鲁案砥柱”四字以赠陈干。

1926年6月，广东革命政府在苏联帮助下组织北伐。第二年，陈干参加北伐革命军，任中将司令，但不幸的是，在这一年的8月，陈干这位辛亥革命将领被人秘密杀害，杨紫霞黯然回到家乡宿县侍奉老母。采访中我们也了解到，这也是杨紫霞自参加革命后第一次回老家。在老家待了大约两年后，何香凝回到国内，与杨紫霞见面，劝她一起去日本，继续从事社会活动。考虑到丈夫去世不久，加之孩子又小无人照顾，她婉言谢绝了。

抗战期间，日军侵占宿县，日本宪兵队队长伊藤四郎看中了这位女杰，知道她的威望，要她宣传“中日亲善”。还愿意每月给100元的车马费，但是，生活已经很困 顿的杨紫霞断然拒绝了日本人的要求。当时，日本人在宿县城头竖立了机枪，向城外人扫射，农民们不敢收庄稼，城外被机枪打死的人也无人掩埋，杨紫霞和一些教会中人一起向日本人提出了要求：必须让人去掩埋尸体，让农民们去收获庄稼。

百岁老人传奇一生

在宿州我们了解到，全国解放后，杨紫霞最喜欢唱的歌是《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她踊跃支援抗美援朝，热心投入各种爱国社会活动。即使到了古稀之年，仍念念不忘祖国的和平统一，期盼海峡两岸的骨肉团聚，她寄书海外的子女，“遥望大海起思潮，亲人隔海梦相招，飞鸿万里犹归宿，孝鸟何时聚故巢？”

1971年底，因为年事已高，杨紫霞随小女儿迁到山西省太原市生活。在太原的大学和中小学纷纷邀请杨老演讲，当中小学生的校外辅导员，老人有求必应，一一接受。后来，杨紫霞还担任了太原市政协常委、山西省政府文史馆馆员。1987年5月4日，这位步入百岁高寿的辛亥老人与世长辞。

回顾杨紫霞的传奇经历，我们可以看到，在她的百岁人生中，亲身经历了清朝末年、中华民国和新中国三个完全不同的时代。幼年酷爱习文练武，青年时女扮男装毅然投身推翻清王朝的辛亥革命，参加过黄花岗起义和武昌起义的战斗，成为誉满军营的一名巾帼英雄。可以说，她的一生正像她的名字喻义的那样，戎马一生像火一般燃烧，热爱共产党，热爱新中国，渴望民族统一的赤子之心如霞光般瑰丽。

□苏志暄 筱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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