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爬满螃蟹的湖泊 □李星涛

蚌埠日报 2020-11-02 08:26 大字

无人机航拍出来的沱湖,形如电影《功夫》中星爷如来神掌留下的深深印记,赫然镶嵌在五河境内,其掌根在南,掌形向北。

沱湖是淮河以北最大的淡水湖泊,上游为沱河,经宿州、灵璧,至固镇濠城流入五河,下游经漴潼新河汇入淮河,全长270公里,南起五河北郊,北至五河与泗县之间的南沱河和北沱河入口处,长约25公里。湖面南宽北窄,最宽处东西约3.5公里,最窄处东西仅有0.5公里。

沱湖湖岸弯曲,湖底平坦,淤泥深厚。湖中有滩,滩中有水,水天相连,菱角丛生,水草茂密,鸥鹭成群,渔乡风情独特。它宛若一位恬静的少女,又如一幅立体的水粉画,为广袤的淮北平原平添了无穷的情趣和魅力。

沱湖是五河境内一个巨大的调温体,其弥漫出的凉气可氤氲至方圆几十里。尤其是到了深秋,早晨老远就可看见一片大雾升腾在空中,遮天蔽日,变幻莫测。湖的两岸,皆植白杨,随曲折湖岸,斗折蛇行,高低错落,一唱三叹。那白杨,细者如斗,粗者两人亦搂抱不过。其根裸露于靠水的岸边,筋骨铮铮,如龙探爪。晨有画眉婉转其上,如同仙乐。还有一种鸟儿,叫出的声音只“咦——哟——”一个音节,一弯肉声儿连续不断滑落下来,煞是迷人。沿河岸白杨往下,皆是芦苇。它们有的站在岸上,有的长在水里,将一抹抹青绿立挑在水上。芦苇再往下就是菖蒲了,一丛丛蒲叶直上直下,恰似青铜宝剑,直刺蓝天。菖蒲再往下呢,就是浮生在水面的花生秧儿了。这花生秧儿颇有灵性,它们只长在距离河岸五尺远的水上,将一片片半尺高的碧绿亭亭于水上。小满时节,碧绿之上开满了细碎的小白花,一缕缕清芬伴着袅袅的水汽轻轻飘散,诱人极了。水花生秧再往里,那可就是荷的天下了。每至夏季,碧荷撑起绿伞,荷花喷洒着芬芳。远远望去,就像是一圈规则不一的绿色浪潮从湖岸漫卷向湖心。沱湖的荷花大都是红色的,结出的藕皆是九空,生吃无渣,油锅煎炒出来,甜润清脆,后尾还上扬着湖水特有的淡腥味儿。

五河有三大湖泊,其水产也各有特色。天井湖出产银鱼,香涧湖出产鳜鱼,沱湖呢,则以出产螃蟹而远近闻名。这是因为沱湖水源充沛,周边有近百条河汊和沟渠缓冲。稳定的水位和水流为“麦黄草”生长提供了绝佳环境。麦黄草枝叶甘甜,每年三月初即从湖底长上来,四月份就会盖满湖面。螃蟹生活在麦黄草中,以草为食,中午下风口,屏息侧耳,可以听见螃蟹咀嚼麦黄草的唼喋之声。

麦黄草不仅是螃蟹的美食,同时还是螃蟹退壳的工具。螃蟹一生要经过十余次退壳,每次退壳都要借助于水草先缠住身体,然后才能用力甩掉旧壳,挣出新身。有了麦黄草,就像是五月里的蚕有了上架的麦秸,退壳自然就不必再到处寻觅缠身工具了。因此,沱湖螃蟹成长得很快。刚进六月,它们就已由指甲大小变成赳赳成蟹了。有一种叫作“六月黄”的螃蟹也开始上市了。

到五河不到沱湖,等于白来,而到沱湖不吃螃蟹,就等于上黄山没有看到迎客松没有什么两样。沱湖螃蟹全国排名前三,青背、白肚、金爪、褐螯。母蟹一般四只一斤,公蟹两只就可达到一斤。吃沱湖螃蟹最好时节不是中秋前后,而是在阴历九月末。此时的螃蟹,膏黄均已丰满,鲜味正足,连最细的爪子里都灌满了白肉。食用沱湖螃蟹大都采用清蒸。先将蟹洗净,用麻绳捆扎住蟹脚蟹螯,再将鲜荷叶洗净,垫铺在蒸笼内,把螃蟹脐向下排放在荷叶上,用旺火蒸,见壳红透即可上桌。

沱湖蟹煮熟后,体色匀红,蟹壳薄而脆,钙质含量高。雌蟹“蟹黄”油红如榴米,鲜艳诱人,雄蟹“蟹黄”通透如玉,肉质微甜。吃蟹绝对是一门技术,取蟹一只,掰开脐拉下来,揭去内壁,把中间一条隆起的黑色细肠挑除,肠后面就是膏黄,虽极微少,却是尝鲜之始。食过膏黄,用大拇指插入背盖后缘,把盖掀下;再以大拇指甲为铲,贴着壳底环铲一周;随即用大拇指和食指捏住背壳前缘正中心的额部,把背壳里的东西提出来,最后用手剥下圆锥状如乳白色蟹膏或红色蟹黄。

食过蟹膏蟹黄,对蟹瓤有人会随手弃之。其实不然,精华大多在此。但食前要先将鳃、心脏和肠清除,然后才可以尽兴享用。享用蟹瓤后,可将蟹身一折两段。但见胸腾数叠,叠叠皆脂;旁列数仓,仓仓是肉。可以拉着胸肢,顺势剖仓,舌唇并用,尽情饕餮。

开始吃腿了。用牙齿咬断长节前端,称为开管;接着用手指捏住腕节,扳断,并就势拖出长节内骨筋,称抽筋;最后嘬嘴,从管中吸出蟹肉,称吸肉。这既品尝了蟹足的鲜美,又体验了吃蟹的兴味。

最后吃螯足。主要食其掌节、腕节和长节。其腕节、长节断开后,用牙一咬为二,再以大拇指铲出而吃。食螯则先捏住可动指,顺势掰开,用齿舌吃骨筋上的肉;然后用牙齿将掌部纵断为二片,只见螯封嫩玉,晶莹剔透。咂瓣螯肉,啜口花雕,鲜味酒味转瞬之间就会浸润透舌尖的每一个味蕾!

上海人吃蟹讲究一个“雅”字,,喜欢用“八大件”:小方桌、腰圆锤、长柄斧、长柄叉、圆头剪、镊子、钎子、小匙。吃蟹人把煮熟的蟹放在桌上,用圆头剪刀剪下大螯和蟹脚,将腰圆锤对着蟹壳四周轻轻敲打一圈,再用长柄斧劈开背壳和肚脐,之后拿钎、镊、叉、锤,或剔或夹,或叉或敲,吃得文雅而精细。

五河人吃蟹却全在于一个“俗”字。那盛蟹的家什是盆,吃蟹的工具是手,全没有文人吃蟹的儒雅含蓄,一任性情肆意地放纵,一任味觉自由地泛滥。无论是堂堂须眉,白发老叟,还是粉面裙钗,黄口小儿,一旦吃起螃蟹来,全然抛却了平日里的斯文,一个个捋袖、手抓、剥壳、抽肉、蘸酱、点醋,左嘴角急急输送,右嘴角从容吐壳,吃得满嘴油腻,面色红润。吃毕,只需用芫荽泡出的清水净一下手,便可除去蟹的腥味了。

近些年来,五河县政府加大沱湖水域管理,拆除了湖中围网,螃蟹从此爬出了藩篱,横行霸道,长得比往日更有筋骨,更接近于野生大闸蟹。外地人品尝过沱湖螃蟹之后,询问当地人螃蟹为什么如此鲜美。当地人并不回答,只是随手指了指身边烟波浩渺的沱湖,再指了指湖水里随波摇曳的麦黄草。那答案充满了自豪,那神情荡漾着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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