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年相交茶与酒
□李宝山（绵阳）
久违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在窗前的书桌上。我翻开桌上的那本《梓州草堂缅杜甫》，细细地读了起来。老人走进来，放了一个陶瓷杯子在我手边，说道：“来，喝茶。”
老人姓锺，名利戡，字伯黎，退休前在政协工作。他递完茶后就出去了，我则继续坐在他的书房里读书，与杜甫交流。书是锺老与朋友一起编撰的，收集注解了杜甫在绵阳写下的100多首诗歌，详述着杜甫的生平和他在绵阳留下的行迹，对前贤和家乡的感情流露于字里行间。
锺老给我泡的是普洱茶。茶水棕红，入口便化作绵软润湿的清香。平生第一次喝普洱，就是锺老给我的茶叶。那是两年前的深秋，我俩在蓬溪县参加张问陶全国学术研讨会，晚间同居一室。当我准备泡酒店里的茶叶时，他从包里拿给我一小包普洱，说：“喝这个，这茶喝了不会影响睡眠。”但那晚的睡眠还是受了影响，锺老和我天南地北、古今中外地谈到了半夜。我请他指正我的论文，他则在我的笔记本上写道：“读宝山同学的两篇文章，很觉得文章不仅新颖，且文理的论据、论点、论证都很贴切。年轻人懂诗词格律声韵的不多，且能都到位，实属可嘉。既能文学又能史学实属不易。年轻人，努力吧！中华的未来属于你们！”从此，我们相熟，锺老叫我有空多去家里坐坐。于是近两年，我经常去的一个地方，便是锺老的书房。每次到他家，都能喝上一杯普洱。
当然，多数时候还会在锺老家里吃一顿饭。到了吃饭的点，他便来书房叫我。我到厨房准备端饭，他却突然转过头来问：“要不要喝一点儿酒？”我感到有些意外，因为他第一次这样问我。见我迟疑，又补充道：“我记得那次开会时你喝了酒的。如果你要喝的话，我可以陪你喝点儿。”我向来不拒绝酒，“天若不爱酒，酒星不在天。地若不爱酒，地应无酒泉。天地既爱酒，爱酒不愧天。”但是这一次，“爱酒”并非不拒酒的主要原因，我愿意喝两杯，全在感激锺老居然还记得两年前的一个小细节。
茶很柔和，酒很香醇，菜很丰盛，饭也很充足。他怕作为年轻人吃不饱，每次总会煮满满一锅，最后吃到我“撑”。吃完饭，他又让我到他书房里去啃书，肚子饱了，脑子也不空着。他的书房名为“春秋陋室”，藏书极为丰富，史书很多。记得有一次，他将书房里凡是有两册以上的书籍，都送我一册，最后装下来竟有满满的一大口袋。
因锺老要睡会儿午觉，下午两点我就辞行了。他一如既往地送我至电梯门口，说：“我们是忘年交，我是你的老友，你是我的小友，常保持联系。”我应了一声好，电梯门开，进去转身，做了一个再见的手势，电梯门缓缓关上。一次拜访，就此结束，但我口里还品着普洱的甘甜，脸上还泛着酒后的红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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