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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透荆棘的奇迹

四川日报 2021-11-05 05:50 大字

——读李浩诗集《奇迹》

□张不知

瞥到《奇迹》,顿觉一种神性与人性的力量交错其中。《奇迹》里的诗,是经过时间和作者李浩自我筛选过的,现在它存在于我们眼前。

“奥德修斯”的主题,似乎是所有诗人必不可少的精神之旅,在“去”与“还”间饱受精神之苦。《奇迹》开篇的《奥德修斯之旅》写于2005年,当时还只有21岁的诗人有着对人世敏锐的顿悟般的疼痛,中西文化在少年的脑内交融,既指向西方正典,又寻根中国古代文明,这些促使诗人迸发“向上的意志”。他写道:“我的世界是一道窄门/于是我观摩手镜”,但毕竟少年的力量脆弱无力,在矛盾的世界诗人觉得“坠入镜子的凹陷”,神话中奥德修斯之旅对神性和人性的考验投射在现实生活中亦是如此,我们犹如进入万花筒和迷宫,情景内外都有恐怖,那仿佛是存在于内心的不治之症。

读李浩的诗会发现他对生活的观察并未保持一定的距离,他选择近距离地把自己带入到诗歌的情境中,他用同样真诚的悲观主义来感受生活,所以一开始读他的诗歌很难轻松,他似乎想要从诗歌中获得救赎。李浩曾去四川地震灾区当过志愿者,他亲眼看见废墟之下生命的凋零,当他亲临死亡之境才发觉死亡带来的毁灭性远比想象可怕,他试图和悲剧、死亡和解。《少女的葬礼》《乡村坟场》《我源自深渊》《挽歌》《葬礼》《毁灭我》等篇目都是和死亡有关的主题,很难想象写下这些涉及死亡主题的李浩当时只有二十几岁,所以痛苦一直留存于他的诗行间,就好像过早地拆穿人性的谎言一般,无力反抗又无法和解,矛盾一直夹杂其中。

阅读李浩的诗歌时,刚开始会觉得比较难进入,一旦进入到他的诗歌世界后会发现,他在处理现实问题上和别的诗人有很大的不同,他通过立足于文本之上的抽象世界来鞭策现实层面里的一些东西,长诗《静物诗:七日唐璜》是他个人风格突出的典型作品。

这首诗每个章节并非独立,但又形成自己的密闭空间,开头第一节“火焰”就是“命运”,如烈火般的命运“没办法回来”。我大胆猜测这一节,诗人想通过隐喻指向燃烧赴死又无法达成的夙愿,首句一开始便是一股向上飞翔的宏大叙述,“河流”“高山”在这里充满悲剧性色彩,探寻悲剧意义让这首诗有深挖的力量,这股力量推动诗歌向上,音调高昂。

这首诗的悲剧主题在第一节已经奠定基调,从第二节开始,由宇宙、自然转向人类朴素的唯心主义,“踏进男性中的女性”和“我们不再是生父之子”,可能指向社会的伦理道德问题,在这里诗人用冷静、克制的语调让反讽达到绝好的效果。这首长诗里第二节和第三节的照应性极强,第三节的语言有着魔性的乱入感,既有“楚王”“爵士乐”这类间隔千年、反差性极大的意象,又有“女孩”“男孩”“圣人”“镜子”这类纯洁性的词汇。诗人冷静地阐述客观现象,大量的意象把玩、递进,节奏极快,仿佛所有意象都冲撞进大脑,制造出魔幻、紧张、刺激的诗歌效果。

《静物诗:七日唐璜》的前三节不断在展示和揭露,第四节最后“回到母体的子宫”照应第一节对最初宇宙主题的呼应,这些静物是梦吗?是横生而出的意象吗?或许不是,但诗人把它们带入梦境,给它们合理的去处和来处,古典与现代的相悖和错乱,道德和伦理的互相搏斗,人性和魔性的轮回流转,到底是什么制造出这样诡谲多变的空间?之后到了第五节“森林”成为避难所,值得一提的是,“森林”的意象在李浩诗中经常出现,是他较为典型的一个诗歌现场。到了第六节,已回到“森林”,回到原始生命的开始,陆上的奥德修斯之旅从未停歇。这首长诗悲剧性的悲哀之处在于即便有燃烧赴死的夙愿,却无法成为炙热灼烧的火种从而冲破长夜照亮黑暗——诗人用第三人称“她”,看似用一个客观的角度叙述,与诗人本身脱离,但这个“她”或许是诗人香草美人的理想指代,是诗人的理想寄托。

李浩在他的诗歌王国里享受着悲剧力量,他的诗歌既有下沉的深挖,又有向上的飞跃,这些回环往复地推动着他前进。正如李浩自己所说:“面对物理命题我不避意外之约,就让意外托起我,如同敲开的核桃。”奇迹的诞生总在意料之外,李浩接受来自意外的恩赐,不断磨砺属于他诗歌的锋芒,而他又仅将刀锋收起,最终他会如同星和光一般温润光明,回到属于自我的诗歌神殿,那些曾在悬崖而今息于险峰的岩石,都是思想掉落的陨石,都是一个又一个擦燃黑夜,穿透荆棘的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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