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沈员在“风暴眼”中静舞
胡沈员现代舞剧《流浪》。
胡沈员在《舞蹈风暴》表演。
胡沈员(上)在《舞蹈风暴》总决赛上与日本舞蹈大师菅原小春搭档表演。本组稿件图片均由舞影佳创提供
胡沈员只即兴跳了一分钟,杨丽萍便张开双臂迎了过去:“就你了。”著名舞蹈艺术家杨丽萍几年前推出舞剧《十面埋伏》,苦苦寻找虞姬的扮演者,直到遇见了胡沈员。后来,在湖南卫视舞蹈竞技节目《舞蹈风暴》上,胡沈员饰演的绝美虞姬也成为不少观众心目中的“白月光”“名场面”。
《舞蹈风暴》是一个关键节点。在《舞蹈风暴》夺冠前,胡沈员这个名字,对普通观众较为陌生,多为艺术圈内人知晓。在他夺冠后,现代舞逐渐走进了年轻观众的视野,而胡沈员创作的个人现代舞剧《流浪·Nomadic》(以下简称《流浪》),11月来四川大剧院巡演,剧场坐满观众,随后胡沈员又将携这部剧去往全国其他城市。
现代舞终于被更多人看见,但对置身于“风暴中心”的胡沈员来说,之后的路还很长。
达 人 档 案
胡沈员,1990年生于四川泸州,毕业于中央民族大学,青年舞者,中国舞蹈家协会“培青计划”委约编导。先后获得第十六届意大利罗马国际编舞比赛银奖,第十五届韩国首尔国际舞蹈比赛现代舞青年男子组评审团主席奖。湖南卫视《舞蹈风暴》第一季总冠军等。
主要作品有《流浪》《暗夜彩虹》等。
□四川日报全媒体记者 李婷
﹃儿时﹄现代舞
﹃跳哭﹄何炅的泸州男孩
“你知道吗?你做鬼脸的时候,我整个人就彻底‘垮’了。”下台后《舞蹈风暴》主持人何炅对胡沈员说道。看胡沈员跳《儿时》时,何炅眼里噙满泪花,望向天花板,后来他终于坐在地上,仰着身子双手捂住脸。
胡沈员在《舞蹈风暴》初亮相,就以一段名为《儿时》的现代舞,让之前充满尖叫声、呼喊声、掌声的舞台,瞬间鸦雀无声。他在如此安静的环境下,完整而到位地完成了每一个动作,台下的观众、台后的舞者、台上的主持人、台旁的专家,纷纷被这段舞蹈里温暖的力量击中,忍不住落泪。连节目组里最严格的北京奥运会开幕式创意策划、国际编舞大师沈伟都毫不犹豫地为他点赞:“今天这场比赛,我们从来没有为一个舞蹈演员,这么齐心地感觉到你的完美性。”
在芭蕾舞者追求极致的难度,古典舞者追求写意的唯美,拉丁舞者追求怎样把国际范儿跳得更有中国个性的时候,居然有人故意在台上做“鬼脸”?胡沈员说,这支舞其实最初是源自打动他的歌曲,毛不易演唱的《一荤一素》:“一张小方桌,有一荤一素,一个身影从容地忙忙碌碌,一双手让这时光有了温度,太年轻的人,他总是不满足,固执地不愿停下远行的脚步……”于是他在编舞时,尽量选择用最为简单、质朴的方式去呈现。
胡沈员在泸州长大,他记忆中自己坐上大巴车离开家乡时,母亲会把右手伸过头顶,远远地和他轻轻摆手,目光投向地面,好像是在说:“儿子你走吧。”但在胡沈员眼中,这个简单的挥手动作引发了一切,充满了想象力,他把童年里的林林总总放在作品里。
至于“做鬼脸”,当时舞蹈的歌词配的是“妈妈别担心,我过得还可以”,何炅说,这让他想起,或许每个人回到家都是孩子,想做一个妈妈想要看的表情,但是长大后他做不到,他在控制,他在学习,但他又想要演一个让妈妈放心的小孩。“这真的太戳了。”
胡沈员笑着说其实“鬼脸”是表情的快放,想把自己经历了几十年的表情、故事,讲给妈妈听。但胡沈员觉得,何炅的解读比他的更好,“这个‘点’终于被人看到了。”
这,就是不愿意被“定义”现代舞。其产生带着一丝反叛色彩,它从古典芭蕾过于僵化的动作程式束缚中摆脱出来,用自然自由的运动,抒发人们现代生活、社会中的真情实感。胡沈员说现代舞最令他着迷的地方,就是它的“开放性”,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解读。
﹃起舞﹄因为爱
它不是星星而是种子
夺冠之夜,胡沈员在飞沙瀑里“逆流”起舞,跳出大鱼般唯美的《遇见》,与他同台竞技的,均是国内学院专业派、努力实践派等名声在外的舞蹈佼佼者。最后他举起冠军奖杯说:“这个奖杯是属于舞蹈的。”胡沈员希望,舞蹈艺术不是挂在天上的星星,而是种在大家心里的种子。
胡沈员也是那个把星星从天上摘下来,种在心里的人。毕业于中央民族大学舞蹈学院,胡沈员跳了9年的现代舞。他和其他学艺的孩子一样,在成长之路上,也有小小年纪离家漂泊和无数遍挥汗如雨的苦练。但难得的是,这些看似“沉重”的励志经历,并不会剥夺舞蹈带给他的快乐,反而能够让他享受其中,并保持着敏感丰富的创作状态。
“我好像一路上都因为‘喜欢’,走得还是比较顺的,算是比较幸运的。”胡沈员并不是高高大大的舞者,小时候家境也并不富裕,母亲带他学体操,却被教练“劝退”:“孩子身体的柔韧度太好了,别耽误了应该去学习舞蹈。”学舞蹈的男孩子不多,胡沈员常常被少年宫老师安排在显眼位置,觉得开心又自豪。他原本矮小、瘦弱,在四川艺校招生时,因为身上独有的灵气被选中。后来考取高校也很顺利,找到自己热爱又擅长的事。
看胡沈员的舞蹈,你会觉得他对生活的观察之敏锐,创作之细腻,有人评价他“四两拨千斤”,但他心中自有千斤重。“这两年也走过艺术节,大的剧院,我们的国外票房都是提前一个月售罄。但每当我们回到国内演出的时候,要提前半年宣传,然后到演出时却没有太多观众。”胡沈员希望,通过《舞蹈风暴》这样的一个机会,未来有更多观众可以走进剧场去感受舞蹈的魅力。
参赛前胡沈员并非没犹豫过,他深谙艺术其实是主观的、多元的。如果去参加比赛,那就意味着有一块标尺,意味着结果上就有高下。“但只有被看见了,这样的作品才能被更多人支持或者接受。”于是他下定决心,参加“计划外”的《舞蹈风暴》。目前看来,他的初衷也算是实现了,有越来越多的年轻人愿意了解现代舞,甚至是走进剧场去观看。
肢体柔软的胡沈员被网友开玩笑爱称为“无骨鸡柳”,因在大学期间整天泡在练功房练习“擦地”等基本功,他是同学眼中可爱的“擦地小王子”。同时,他也是云南杨丽萍民族文化艺术基金会扶持的首位青年艺术家。也正是这份支持,他创作了个人现代舞剧作品《流浪》,他还想静静修炼,探索更多可能。
﹃大鱼﹄沉海底
风暴以后潜心剧场
胡沈员是现代舞领域的独立舞者、独立编导,他像一条蓄势已久的大鱼,在水面闪现惊艳众人以后,又静静地沉入海底为下一次亮相积蓄力量。他说自己参加完节目后,邀约变多了,但平时还是该练功就练功,该创作就创作,步调没怎么变。记者采访他时,他在利用西安巡演的间隙,去参观陕西历史博物馆汲取养分:“那个时代的东西,真的很神奇。”
最近,他跨界了动漫《海兽之子》,为其创作了一段水下的舞蹈。热潮之后他也有冷思考。“但我们还不能特别乐观地说,现代舞的市场就真的好起来了。”胡沈员觉得,通过节目让走进剧场的人数量变多,这或许是一种效应,但这个效应结束以后,还需要沉浸一段时间的考量,再看这个市场是否真的好起来。这不仅仅是看胡沈员单个演员,还要看行业里的其他作品,还需要剧院、剧场等各方面的配合。
胡沈员坦言,节目之后收获了来自公众的不少感动,邀约他的各种合作就多了起来。但当更多的选择袭来时,他更收获了去选择判断后留下的“初心”——“我希望接下来还是能够坚持做剧场,这是我擅长并且热爱的。”
胡沈员依然保持着这份对生活的巧思,把它转换成具有创造力的舞台。11月3日晚,舞剧《流浪》接近尾声时,按照惯例,返场灯光亮起,观众正准备起身为谢幕的演员们鼓掌时,却发现“扑了一个空”。等了几分钟,胡沈员和团队成员们才走上台前,掌声尖叫声如潮。胡沈员在后台接受记者采访时说,这个“空当”其实也是有意为之,“有时候当我们习以为常觉得是说再见的时候,却发现找不到当时想找的人了。”这也是舞剧《流浪》想要通过舞蹈来探讨的命题之一。
舞剧《流浪》里有许多分离的场面,舞者左右倾斜的肢体韵律,造成一种“漂泊感”。整部剧1个小时左右,由一段故事、两个选择、三个依靠组成。离开家,失去物质,那瞬间便是流浪的开始。两者之间的选择,或人,或物,或另一个自己。当两者突然失联所产生的不安带来的被抛弃或失去的那一刻,是流浪的过程。这些生活中的琐碎,串起了一个又一个欲言又止的故事,止于无奈,止于一句不知从何说起的话变成叹息时,那便是流浪的结束。
﹃以柔﹄克刚
新作品酝酿三年已进﹃变现阶段﹄
“有的人甘愿抛弃一切追逐流浪,试探自由与孤独,梦见生命的狂欢、遥望迷途的前方,我们和时间一起迁徙成长,无形却有力量。”这是舞剧《流浪》的大荧幕上闪现的一段文字。
胡沈员跳了不少柔美的舞蹈,正如杨丽萍曾经所说:“男版虞姬绝不是噱头,而是对传统艺术的尊重和致敬。”“男旦扮演虞姬还体现着东方传统文化中的阴阳融合之美,事实上舞者胡沈员的身材非常柔美,他的表演也符合我期待的将传统向现代过渡的艺术追求。”
事实上,胡沈员身上有股韧劲儿,以柔克刚。这份求艺路上的坚持,同样也保持在艺术理念上。胡沈员相信,艺术家最难的是态度,作为创作者,太圆滑、太人情世故、太懂得迎合未必是一件好事。他还是希望自己能够寻找、沉淀、等待,一步步走,做出强有力的作品。
但同时,胡沈员也喜欢四川悠闲自在的生活方式,他认为这种放松的情况下,也更有利于创作中产生各种奇思妙想。他与四川的舞蹈家们聊天,发现他们也非常有自己的想法,他讲不出自己的舞蹈中有直接的四川元素,但他觉得四川养育了他这种性格。他觉得,未来如果能为四川创作,或者作品里有四川元素,他也是非常乐意的。
他透露,下一部作品目前也已经在“变现阶段”。“这个想法两到三年前就有,只是经过前期的准备和舞蹈片段的编排,今年才慢慢实验、成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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