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钗记》 刁窗逃跑功夫戏
《荆钗记》剧照四川省川剧院供图
《荆钗记》又名《木荆记》,“江湖十八本之一”,源自南戏《荆钗记》。演的是宋朝年间,王十朋以木荆钗为聘礼,与钱玉莲结为夫妇,玉莲继母嫌王十朋家境贫寒,趁王十朋上京赴考,逼迫钱玉莲改嫁富豪孙员外,玉莲不从,王十朋高中状元,万俟卨丞相欲招之为婿,被王拒绝。王十朋给钱玉莲投来报喜家书,继母暗中作弊,改为休书并再次逼嫁。钱玉莲不从被迫刁(方言,撬的意思)窗逃出,投江遇救。几年之后,王十朋与钱玉莲二人在道观相逢,拿出木荆钗为凭,夫妻团圆。
《刁窗》《逼嫁》是两折至今还活跃在川剧舞台上的经典折戏。
《刁窗》演的是钱玉莲不从继母之命改嫁富豪,遭受毒打后,被关禁小房,玉莲为保清白名声,决意刁窗而出,投江殉情。这是一折独角戏,唱做俱重,生动刻画出钱玉莲对王十朋的一片深情及在生死关头的复杂感情,曲牌优美。
《刁窗》是一折川剧旦角的“犯功戏”,钱玉莲在剧中用虚拟表演程式表现剪刀刁纱窗的过程,通过一张竹椅子的椅面椅背把室外室内两度空间形象展示给观众,钱玉莲刁窗而出时,由椅子上“高抢背”翻出、“飞身座莲”跌倒等旦角技巧的运用形象而唯美,给观众留下深刻印象。
拥有几百支声腔曲牌的川剧高腔,常用的曲牌有悲曲与喜曲之分,《桂坡羊》《绵搭絮》这两支高腔曲牌同属于悲曲,这两支曲牌在川剧《荆钗记》中有着较为普遍的应用,《桂坡羊》这支悲曲,与《桂枝香》《山坡不尽羊》《六犯山坡羊》等是同堂兄弟曲牌,多用于伤感、幽怨、哀诉、奔途、痛苦、充军等场面。常用于生、旦两个行当的人物,净行与丑行则比较忌用这支曲牌。
而作为另一支川剧高腔悲曲曲牌,《绵搭絮》则更多用于川剧旦角,最常用于悲怨、途叹、诉苦、上路等场景,在川剧《荆钗记》“刁窗”这折戏中,钱玉莲刁窗而逃时的心境与悲情正好适用此支曲牌。在《刁窗》的演出中,钱玉莲用《绵搭絮》曲牌悲情演唱:“满天星斗照琉璃, 星月皎辉河汉低;但则见月朗星稀,天有晴朗之日,可怜奴人遭困苦,愁肠满肚,越思越想奴的心憔悴,无言低头暗悲伤……行几步,好悲伤,行几步,好凄凉,但则见白茫茫的江水,浪滚滚的波涛。”这段唱腔,借星月以唱情,用赋比兴述怀,唱词字字带情,句句意浓,借景抒情,将钱玉莲的愁、怨、悲、怜、苦表现得淋漓尽致,《绵搭絮》曲牌“帮打唱”一体,川剧高腔曲牌营造空灵意境的特点在悦耳动听的演唱中写意传神。
《刁窗》是川剧大师阳友鹤先生的代表作,经过一代又一代的传承,而今不少川剧旦角名家都常有演出此折戏。全国戏剧梅花奖得主、川剧旦角名家崔光丽也擅演该折戏,崔光丽传承演出的《刁窗》,在演唱《绵搭絮》这一名家名戏名段时,其唱词在继承阳友鹤先生着重表现钱玉莲愁与悲的情感基础上,增加了“思念夫君”的内容,使得这段唱腔唱来更拨动观众情怀。
2018年,全国戏剧梅花奖得主,川剧旦角名家、成都市川剧研究院副院长王玉梅在成都云端天府音乐厅举办的《暗香疏影入管弦——王玉梅川剧交响音乐会》上,在西洋交响乐队伴奏下深情演唱了《刁窗》折戏中“满天星斗照琉璃”这一名段,名家名戏名曲牌,川剧高腔曲牌《绵搭絮》又有了新的传演,王玉梅川剧交响音乐会巧借交响乐传播传统川剧的创新融合,也为川剧《刁窗》一折的声腔传播注入了新的时代元素。
《荆钗记》中另一场戏《逼嫁》,也是一折至今仍在传演的经典折戏,这折戏演的是王十朋赴京赶考高中后拒为丞相门婿,修家书回家报喜,钱玉莲的继母为图钱财,暗将家书改为休书,再次逼玉莲改嫁富家孙员外,玉莲誓死不从,被继母关禁于小房之中。
《逼嫁》中,钱玉莲继母由川剧摇旦扮演,摇旦是小生、小旦、小丑“三小行当”之外又一个特色鲜明的行当,既与京剧及其他地方剧种中丑旦、彩旦等行当有相似的共性,又有川剧独有的个性,摇旦就相当于旦角行中的“丑行”,媒婆等人物角色一般就由摇旦扮演,比如《柳荫记》中的媒婆,多为表现其多变的人物个性,表演夸张、载歌载舞,而《荆钗记》中的钱玉莲继母则更多的表现其凶狠、恶毒、心胸狭隘的一面,川剧摇旦“又跩又摇又凶又狠”的表演特色在剧中也有充分的展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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