陕西省发现“大唐第一驸马”薛绍墓 是太平公主首任丈夫
薛绍墓内有明显人为毁坏痕迹本报记者 赵争耀 摄
墓室毁坏严重12月17日，陕西省考古研究院发布重磅考古成果：2019年8月至12月，该院在西咸新区空港新城底张街道岩村发掘了一座带有4个天井和前后明圹砖券墓室的大型唐代墓葬，出土墓志证实，该墓墓主是唐太平公主的驸马薛绍，下葬于神龙二年（706年）正月。出土墓志弥补了这位大唐第一驸马在正史中无传的遗憾。这是继2013年上官婉儿墓之后，在西咸新区空港新城发现的第二座与太平公主有关的唐代名人墓葬。
出身显赫：唐高宗是他舅舅
薛绍（661-689）出身高贵，母亲为唐太宗十六女城阳公主，父亲是卫尉卿薛怀昱之子、左奉宸卫将军薛瓘。唐太宗在城阳公主出嫁薛瓘之前，特地命人为女儿婚事占卜，卜婚的结果是城阳公主的婚事宜在白天举行，太宗决定依卜而行。但是此举遭到宰相马周的极力阻止，因为婚礼自古就是于傍晚举行，改为白天违背礼制，太宗无奈只得作罢。据史料记载，薛瓘神宇辉杰，高标朗秀，颇有才学。城阳公主与薛瓘二人婚后感情十分和睦，生有三子，长子薛顗，次子薛绪，幼子薛绍。薛绍与他舅舅唐高宗的爱女太平公主成亲，堪称大唐第一驸马。
“此次发现的唐驸马都尉薛绍墓位于西咸新区空港新城底张街道岩村，近年来，考古工作者在空港新城发掘了数量众多的北周、隋、唐高等级墓葬，取得了丰富的考古收获，证明该地是北朝晚期至隋唐时代京师长安附近最重要的、等级最高的贵族墓葬区。”据陕西省考古研究院研究员李明介绍，薛绍墓系斜坡墓道多天井和小龛的双室砖券墓，坐北朝南，南北水平全长34.68米，深11.11米，由封土、斜坡墓道、4个天井、4个过洞、6个壁龛、前后甬道和前后墓室等部分组成。封土位于后室正上方，地面已无迹象，经解剖知底部平面呈圆形，直径约20米。据当地村民回忆，若干年前地面封土仍颇具规模。
与太平公主轰轰烈烈相爱过
考古人员在墓内共发掘出土各类文物120余件（组），主要为彩绘陶俑。墓志置于墓室前室地面，保存完整。据志文记载，墓主为唐右武卫大将军兼散骑常侍、驸马都尉、平阳县开国子薛绍。“别看薛绍封了右武卫大将军、散骑常侍等官职，这些都是虚衔，没有实际执政。他的主要官职是驸马都尉，所负责的就是和太平公主好好过日子，生儿育女，就这么简单。”李明说，薛绍和太平公主婚后的生活可谓恩爱有加，育有二子二女。
时间追溯到开耀元年(681)，那时的太平公主已是一位14岁亭亭玉立的少女了。有一天，太平公主穿一身男军装，紫袍玉带，在父母面前舞蹈，高宗、武后大笑说:“吾儿不是武官，怎么这身打扮呀?”太平公主说:“把这身服装赐给驸马如何?”高宗知道公主想嫁人了，便和武后商量，选择名门出身的光禄卿薛瓘之子薛绍为婿。薛绍的母亲是唐太宗的女儿城阳公主。这年七月，太平公主下嫁薛绍。当时长安城以朱雀大街为界，东属万年县，西归长安县。太平公主与薛绍结婚的婚宴在万年县衙举行，奢侈异常，豪华无比，宾客云集，车水马龙。太平公主嫌县门狭窄，准备拆毁。高宗听到后，立即下令禁止。说:“宇文恺(隋代著名建筑家)所造，制作多奇，不能拆毁!”看来唐高宗是一位爱惜和保护文物的好皇帝。由于门隘不能过婚车，太平公主命令拆毁坊墙而入。夜晚，婚礼仪仗队浩浩荡荡，“自兴安门往南经过三坊至宣阳坊西，燎炬连接不断，夹路槐树多被烧死”。
哥哥谋反受牵连“饿死狱中”
垂拱四年(688)八月，越王李贞、琅琊王李冲父子发动反对武则天的武装叛乱，很快失败。垂拱四年（688）十一月，有人告驸马都尉薛绍与其兄济州刺史薛顗参与琅琊王李冲谋反而下狱，罪该杀头。“以太平公主故，杖一百，饿死狱中”，永昌元年（689）被饿死河南县狱中。
薛绍死后，武则天命太平公主改嫁其侄武承嗣，但刚要成亲而武承嗣患病，未成。天授元年(690)，武则天在当女皇之前，又将太平公主下嫁给武攸暨(武则天伯父武士让之孙)。太平公主“方额广顾，多权略”，武则天“以为类(像)己，宠爱特厚，常与密议天下事”。就是说，太平公主不仅相貌像其母，而且也有一定才能和谋略，受到母亲的特别宠爱，经常参与谋议军国大事。按规定，皇室贵族食邑封户，诸王不过千户，公主不过350户，而太平公主的食邑增加到3000户。天授元年（690）九月，武则天登上女皇宝座以后，又封武攸暨为郡王，不久又封为定王，太平公主的三个儿子皆为郡王。正如《旧唐书·太平公主传》所说：“二十余年，天下独有太平公主，父为帝，母为后，夫为亲王，子为郡王，贵盛无比。”
武则天独掌政权时，太平公主参与密谋军国大事。唐中宗、睿宗时，她权高震主。后因与唐玄宗争权，失败后被迫自杀。“太平公主历经5朝，权势炙手可热，可谓唐代声名最显赫的公主。如果再给她十几年时间的话，我相信太平公主可能会是第二个武则天。”李明说。
开创了唐代墓葬“神龙模式”
薛绍饿死狱中17年之后的神龙二年（706）正月，唐中宗为薛绍平反，恢复官爵并“令所司以礼改葬”，由其长子薛崇胤和次子薛崇简主持安葬。“除了墓志，薛绍墓出土文物一般，其最重要的考古价值在于该墓开创了唐代墓葬的‘神龙模式’。”李明说，薛绍在史书中虽然无传，但其身份特殊——他是唐代嫡亲公主之子，也是嫡亲公主的驸马，又因卷入政治斗争而身亡，具有典型的时代特征和代表性意义。
李明告诉记者，所谓“神龙模式”的特征就是前后双室的“下帝陵一等”明圹砖券墓葬形制。唐代帝陵是前、中、后三室，那么前后双室有可能就是一种仅次于帝陵的墓葬形制，懿德太子墓、永泰公主墓等这种号墓为陵的墓葬都是前后双室。这些墓葬都是下葬于武则天死后，到唐玄宗登基之后很短的时间。“在神龙模式的所有墓葬中，薛绍墓是下葬时间最早的。”神龙元年十一月武则天去世，不久，这些人才敢给在武则天执政时期冤死的亡魂去修建这种前后双室、规模比较大的墓葬，其目的是为了推翻否定武则天以前做的这些事情，但是又不能直说，只能通过这种方式去确立他们的政治秩序、政治正确，这其中有着非常复杂的政治原因。“薛绍墓和万泉县主薛氏墓越制的特征非常明显，背后隐现的是太平公主的政治企图。”李明说。
根据薛绍墓志“归葬于雍州咸阳县河东府君旧茔”的记载，考古专家推断薛瓘与城阳公主墓也应该就在附近。此前发现的薛绍与太平公主所生次子薛崇简墓、第二女万泉县主薛氏墓也在底张街道。
毁墓原因与上官婉儿墓有相似之处
12月17日，记者在考古发掘现场看到，墓道东西两壁原绘有壁画，现仅存白灰地仗，可观察到墨线绘制的人物形象。墓道北壁绘有门楼图，仅可见红色直楞窗痕迹。墓内有明显人为毁坏痕迹，主墓室地砖被毁，放棺椁的石板也被砸坏。
“该墓前甬道南口砌筑砖封门遭到严重破坏，仅存底部三层砌砖。前甬道内建石门，已被破坏，构件散置于甬道和前室内。天井和前墓室填土中出土石人头、望柱顶摩尼珠残件，说明墓葬地表原应有神道和石刻，而且此墓被二次扰动过。”陕西省考古研究院助理研究员赵占锐说，这显然不是盗墓造成的，应该是有组织的官方毁墓。
2013年，考古人员在发掘上官婉儿墓时也发现，墓室的顶部全部倒塌，墓室的四壁被破坏，墓室的铺地砖全部被揭开，和盗墓是有明显的差异，应是一个大规模的，有组织的破坏活动，很有可能就是官方的一个毁墓行为。
文/图本报记者赵争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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