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白鹿原到《白鹿原》再到白鹿原 陈忠实的白鹿不了缘
从白鹿原走出的倔汉子,伏案六年写就一部长篇巨著《白鹿原》,从书中化出一座白鹿书院,衍生出同名话剧、交响舞剧、电影、秦腔、电视剧、影视基地……斯人虽已离去,“白鹿原”现象却将愈加璀璨。探寻陈忠实成长和潜心写作的老家灞桥区西蒋村,揭示他和白鹿原之间的不了情缘。
■记者 李晶 雷县鸿 陈黎/文
首席记者 李明/图
陈忠实一生注定要和白鹿原辅车相依。他在原下小村庄西蒋村里出生、读书、上学、工作、结婚,并创作了长篇巨著《白鹿原》。白鹿原哺养了陈忠实,陈忠实则以自己巨大的文学成就回馈着这块土地;故去之后,白鹿原亦有可能成为他最后的归宿——
原下的“仁义”汉子
陈忠实老家灞桥区西蒋村,离西安城大约五六十里路,曾是陈忠实前五十年人生的生活重心,他在这里出生、读书、上学、工作、结婚,并创作了长篇巨著《白鹿原》。
5月6日,陈忠实的老宅门口立着“陈忠实旧居”的牌子,另一侧有人在白板上贴着纪念文章。院门紧锁,不知谁在门上别了一朵小花。
按辈分,81岁的陈广德是叔叔辈,说起陈忠实的过去他未语泪先流,“忠实小时候书就念得好,过去都是土路,去学校要翻沟道,吃了不少苦。”
陈忠实的父亲陈广禄识文断字,能打算盘,能写毛笔字,是村子里的文化人。兄长陈忠德78岁了,因病住院,陈忠实去世的消息家人一直瞒着他。兄弟俩处得好,过去一直都住在老屋里,后因家庭人口逐渐增多,陈忠德才在老屋东边不远处新盖了院子。兄弟俩像他们的父亲一样,在村子里威望颇高, “把乡亲邻里的事看得比自家事重要得多,老人家们为人处事的方式,真是值得我们好好学,”陈益说起父辈的过往很是感慨。
陈忠实在农村近50年的生活经历,跑遍了灞桥区的沟沟坎坎,村村落落,也结识了好多老朋友。刘村的王吉仲就是其中一位,他告诉记者:“(上世纪)60年代时,他是驻我村的计分干部,就是他在村上驻村帮扶,村上给他记工分。我当时是队长,忠实和我同岁,我弟兄俩处得可好。”在王吉仲的眼里,陈忠实不仅有文化,还是庄稼把式,农活都能干得来。 “老穿一件蓝褂子”,在老朋友的眼里,陈忠实实在,从不说谎话大话, “我们一直来往得好,他在建国路的办公室、家里都经常去,他没有忘记我们这些老朋友。”
灞桥区石家道村的石永安,保留了一封陈忠实的回信。他当时在区志办编一本书,需要陈忠实的简介,“我根据搜集到的资料写好后,寄给陈忠实让他看有啥差错或需要修改的地方。陈忠实很快就回信了,让我没有想到他这样朴实认真。”
77岁的苏景斌住在西蒋村西边的东李村, 1964年时他和陈忠实两人同在农业中学当教师,“我记得当时我有三本中学生优秀文学作品选读,上边有杨朔、刘白羽、魏巍等人的作品,陈忠实都借去读,好多文章他最后都能背下来。”后来陈忠实调回乡上,二人依然来往不断。 “他回老家写《白鹿原》时,我们经常见面聊天,聊文学作品,聊农村的事”,在苏景斌看来,陈忠实前面的作品都是在为《白鹿原》的创作准备,“等到了《蓝袍先生》,陈忠实的创作语言才真正成熟起来。”
评论家邢小利说: “几十年农村的学习、生活和工作经历,对陈忠实人格的塑造起到了很大作用。有人说陈忠实的文化人格是‘侠义\’,我感觉这里的‘侠\’不准确,应该是‘仁义\’。他对人对事莫不如此,这也是海内外这么多读者喜爱陈忠实和《白鹿原》的原因所在。文学作品是作者的道德修养和人格境界的诗性表现,在《白鹿原》里,白鹿村被称为‘仁义白鹿村\’,朱先生是精神导师,他教人学做好人,好人是什么?就是仁义。白嘉轩一生行事,体现一个‘仁\’字,鹿三一生行事,体现的是一个‘义\’字。在现实生活中,陈忠实也是以‘仁义\’精神为人处世的。白鹿原塑造了陈忠实‘仁义\’的道德人格,而作家主体的这种‘仁义\’精神又内在地融入到《白鹿原》中,成为这部作品主要人物如白嘉轩等人的人格精神。”
在邢小利看来,白鹿原这块土地使“仁义”精神融入了陈忠实的内心深处,同时也深刻地影响到了小说《白鹿原》的创作。“白鹿原上下各色人物的经历,使陈忠实对农民心理、农业文化、农业社会、农耕文明,有着非常深刻的认识,可以说陈忠实对农村社会的发展历史,是熟悉到家了。”邢小利告诉记者,陈忠实也曾说过,对农村生活,在思想认识和艺术表达上,他也许不如柳青高,但以对农村生活的熟悉论,他绝不比柳青低。由此可见,白鹿原这块土地和生活对陈忠实的创作影响之深。
陈忠实在白鹿原生活工作几十年的经历和感悟,全都体现在《白鹿原》小说的创作中,“《白鹿原》就是陈忠实几十年感悟生活和历史之后厚积薄发的结晶,是陈忠实生命的体验之作。在《白鹿原》中,无论是人物的性格,还是人物所说的语言以及生活细节,都是非常典型的。没有对农村生活的深刻体验和把握,是很难做到这些的。白鹿原塑造了陈忠实,成就了陈忠实,也成就了《白鹿原》这部名著。”
《白鹿原》衍生出的文化传奇
《白鹿原》悲天悯人的情怀,对中国传统文化出路做了深刻的思考,自诞生后,就被各种艺术形式不断解读,同名交响乐、电影、话剧、舞剧、秦腔都一一上演,仅去年陕西就有两版同名话剧上演,独独缺了电视剧。
“拍《白鹿原》电视剧是已持续了15年的梦想。从筹备到2010年立项,接下来的4年时间都在磨剧本。”《白鹿原》总监制赵军告诉记者,将这部经典小说改编成电视剧,编剧和制作方都有一种莫名的使命感和压力,不停打磨剧本,千挑万选合适的演员。去年5月,由陕西光中影视投资有限公司等6家公司参与制作的电视剧《白鹿原》终于开拍,并于今年1月2日杀青。
可在开机仪式时陈忠实就已卧病,他挥笔写下了四尺中堂以示祝贺:激荡百年国史,再铸白鹿精魂,一直关注着电视剧进展,见编剧、看剧本……“我们本来做好了片花要送给先生看,说是让等一等,可先生却等不来了。” 这部剧将于10月完成剪辑,集数在90集左右,预计将于今年年底或是明年开年播出。
“秦汉大关中,天地白鹿原”。小说《白鹿原》描写了风云变幻的民族史,也展示了农耕文明中关中人的生活全貌。关中文化,如何能透过这本书、这片土地,产生更大的影响力?一个崭新的尝试已经启动。
在白鹿原东部的前卫镇,距离西安45公里。作为省政府重点文化产业项目的白鹿原影视城从2013年开建,计划投资6个亿,以小说《白鹿原》为依托,打造成陕西首个以影视体验、文化旅游、欢乐休闲为主题的旅游目的地,将于今年7月试运营。
占地1050亩一期已建成的白鹿原影视城,迎来了已故吴天明导演的电影《百鸟朝凤》《毛泽东》《兵出潼关》《老腔》等影视剧组的进驻取景拍摄。等到影视城完全建成后,四大功能区将展示关中建筑、历史、宗法文化、居住、饮食、曲艺民俗等,将恢复《白鹿原》中关于滋水县城的相关环境场景。整个影视城力图以白鹿原为原点,以现代化手段展示、承载百年关中文化。
书中“走出”的白鹿书院
“白鹿是吉祥、和谐、纯净美好和超凡的一种象征性图腾……以白鹿来命名书院就是想创造一种和谐而纯净的学术研讨和文化研究氛围。”2005年6月28日,白鹿书院成立庆典上,身为院长的陈忠实做了上述讲话。11年以来如他所愿,白鹿书院一直通过免费讲学、学术研究等方式传播着优秀传统文化。
先生走了,白鹿书院对陕西文学等方面的研究不会停止。从《白鹿原》书中走出的白鹿书院,就坐落在白鹿原上。评论家、白鹿书院常务副院长邢小利,坐在陈忠实曾经的办公室里,环绕四周感慨万千,“先生走了,我这几天昏天黑地,说话都颠三倒四。”每每有国内外拜访者前来,陈忠实就会约在这里见,清净、舒心。陈忠实文学馆就建在附近,想了解先生的作品和白鹿原,都近在咫尺。
“长安是中国书院的发祥地,曾培养出了众多大家。”邢小利说在他的理解中,陈老师最喜欢的人物就是小说中的关中大儒朱先生,这是他理想中的人物。也正因如此,白鹿书院从书中走到现实,让陈忠实开心了很久。
陈忠实办公室里摆着11年来书院出的各种文集和刊物。邢小利认真计算了一下,出版了12种专著和文集,这还不包括已经连续出版了8年的杂志《秦岭》。出版“白鹿论丛”、举办白鹿论坛、白鹿雅集,探讨文学的现状……经过多年的发展,白鹿书院如今被誉为中国当今四大书院之一,整合研究资源,开设多个文学专题和文化专题研究,已经成为一个思想、文化交流的重要阵地。
陈忠实后来将很大的精力放在关注陕西文学发展、扶持文坛新人上。邢小利告诉记者,先生虽然走了,但是白鹿书院将继续承载着先生的遗志,接下来将脚下这片“黄土派”文学、历史和哲学作为研究重点,并关注关学研究,选取独特的课题,力争将研究做到顶尖、前沿。
“先生在世时一直想建传统书院,有山门有先贤祠有讲堂有藏书楼”。邢小利告诉记者正在设计规划中,预计用30到50亩地,从而让白鹿书院除了研究和讲堂外,能真正发挥传统书院的功能。
逝者将归根白鹿原?
陈忠实能落叶归根,回到老家西蒋村,是很多人的愿望。然而采访当天,老人的亲人说最后安葬地目前还没有最终敲定。
5月6日,提及陈忠实会否安葬在原下西蒋村陈家祖坟或者白鹿原上,陈忠实侄子陈益说“二爸有可能回到西蒋村安葬,思源学院那边在争取,凤栖山则希望能留在他们那边,还有……这个事情还没有最后定下来,得看我二娘和海力他们最后咋定。”陈忠实女儿陈勉力亦证实了这点,陈勉力说:“爸爸的事情刚刚过去,是不是回白鹿原,还没有定下来。”
无论陈忠实最终安葬何处,读者都会前往祭拜追思。市民党小娟与她朋友前往故居悼念,他们的话可能代表了多数人的心声:陈老师在白鹿原生活了几十年,希望他能长眠于生他养他的白鹿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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