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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剧发烧友”莫言:我的每一部小说 都包藏着一部话剧

澎湃新闻 2021-03-27 07:29 大字

原创 傅小平 文学报作为以长篇小说知名的作家,莫言一般被认为是以小说出道的,他最早变成铅字的也是小说,但实际上如他自己所说,他真正的处女作是一部名为《离婚》的话剧,虽然那是1978年莫言在山东黄县当兵时的作品。“那时,我在电视上看了一部名叫《于无声处》的话剧,又读了曹禺、郭沫若的剧本,便写了那样一部带着明显模仿痕迹的剧本。”

这个剧本被莫言投寄到很多刊物,均遭退稿,一怒之下,他便将之投掷到火炉一焚了之。但即便在以小说成名后,莫言依然对写剧本充满兴趣:“我过去的小说里,过于炫目的语言把我写对话的本领给遮蔽了,写话剧能激发我在对话方面的才能。”

“话剧发烧友”莫言莫言剧作集《我们的荆轲》《姑奶奶披红绸》

莫言也的确一直尝试话剧写作,他写了历史剧《我们的荆轲》和《霸王别姬》,也写了反映下乡知青回城后遭遇的现代剧《锅炉工的妻子》,均收录于由可以文化·浙江文艺出版社出版的剧作集《我们的荆轲》中。莫言也在小说写作中融入话剧的形式。比如长篇小说《蛙》就是由剧作家蝌蚪写给日本作家杉谷义人的五封书信、四部长篇叙事和一部话剧组成的,这种形式也拓展了小说的表现空间。再比如长篇小说《檀香刑》也大量融入了茂腔等戏剧元素。在莫言看来,小说家写话剧,应该是本色行当。“因为话剧与小说关系密切,每一部优秀的小说里,其实都包藏着一部话剧。”

虽然如此,莫言仍谦称是“话剧发烧友”,但他在写剧本上的才华实际上得到了业界普遍好评。以演出效果看,《我们的荆轲》曾参加第七届全国话剧优秀剧目展演,并获全国戏剧文化奖之话剧“金狮奖·最佳剧目奖”和“优秀编剧奖”,还曾赴俄罗斯、白俄罗斯等国家参加戏剧节、文化日演出,获“第24届波罗的海之家戏剧节·最受观众欢迎剧目奖”。《霸王别姬》剧本由空军话剧团排演,在人艺小剧场演出。剧本上演后引起很大的反响,场场爆满,后又陆续在德国、韩国、埃及、马来西亚、新加坡等多国举办的国际戏剧节上演,并获“开罗国际实验戏剧节·最佳演出奖”提名。从业内评价看,在3月13日于上海朵云书院·戏剧店举行的“莫言剧作中的历史人物——《我们的荆轲》与《霸王别姬》分享会”上,上海话剧艺术中心艺术总监、剧作家喻荣军就说,莫言的剧作集十分具有可读性,他的作品想象空间非常大,人物形象饱满,特定环境下人物所做的事情、所说的话、思想的交流都可以让观众立即感受到,他对人物的颠覆也不是刻意的。“莫言写剧本的出发点是他非常懂戏剧,他知道这个戏放在舞台上是和观众之间产生对话的,所以要把所有历史的东西打碎掉,重新写自己的东西。”话剧《我们的荆轲》舞台照

也因此,喻荣军看《我们的荆轲》,感觉到它虽然是历史剧,但又不像是历史剧,他感觉莫言是在写他自己。在他看来,这部剧作的重心也更多不在“荆轲”上,而是在“我们”身上。“《霸王别姬》的重心也不是在两个女人、一个男人,不在有名字的这三个角色身上,而就在“男人女人”身上。可以看出莫言想借历史人物、历史素材,写给现代的人看。”

这恰好应了莫言说的,所有的历史,都是当代史;所有的历史剧,都应该是当代剧。“如果一部历史题材的戏剧,不能引发观众和读者对当下生活乃至自身命运的联想与思考,这样的历史剧是没有现实意义的。”莫言坦言,《我们的荆轲》里的人物和史实基本上忠实于原著《史记·刺客列传》,他只是对人物行为的动机做了大胆的推度。由此,在这部剧作中,荆轲、秦舞阳、高渐离、狗屠,以及燕太子丹和燕姬等人,纷纷从文学的神坛走下,成为可知可感、有血有肉的人物:既有虚荣和欲望,也有自我怀疑和人生困惑,有诡计和手段,也有爱和责任。在“刺秦”这个大框架下,每个人都要做出不同选择。与此同时,在剧作中,莫言重新赋予人物以“穿越”般的现代思想,在犀利的对话、幽默的表演和颠覆性的故事背后挖掘人性的真实。基于此,有位从芬兰特地赶到俄罗斯观看演出的戏剧专家说:“哈姆雷特存在“生存还是毁灭”的两难选择,荆轲也有刺不刺杀秦王的纠结。这是人类共通的困境。”话剧《霸王别姬》舞台照

对同样取材于《史记》的《霸王别姬》,莫言一言以蔽之,这是一部让女人思索自己该做一个什么样的女人的历史剧,是一部让男人思索自己该做一个什么样的男人的历史剧。这就是说,虽然故事以楚汉战争为背景,莫言却将我们熟悉的历史中的人物还原到一个更为纯粹的女性的身份或者更为真实的人的身份来看待。在莫言看来,任何题材的戏剧最终要实现的目的,与小说家的终极目的一样,还是要塑造出典型人物。这样的人物是独特的又是普遍的,是陌生的又是熟悉的,这样的人物是所有人,也是我们自己。正因如此,在这部剧作中,莫言将视线投到吕雉和虞姬两个女性角色身上,通过她们的对话、对峙、抉择乃至最后的反转,呈现在男性和女性身上,“事功”与“亲情”二者间的艰难取舍和权衡,也由此从角色中诠释出了一个独特的角度。

也因此,喻荣军感叹道,莫言写剧本时很少有条条框框,在创作过程中,他只是按照他的想法往下走,让现在的观众能得到什么就往下做什么,这是非常直接的,也是很可贵的。“在《我们的荆轲》里,我也能看到一些随性的东西,而随性在剧场里非常珍贵,有时候观众在剧场里期望能看到不一样的东西。在莫言的剧本里,我就能感受到有一些这样的东西,比如说杀燕姬这一场,还有状别那一场。我在读剧本的时候也觉得,他怎么可以这样写。但读完以后觉得这样写非常好,他有自己的角度,并且非常有力量。”2017年1月,莫言全版权落户浙江文艺发布会

当然,莫言剧作集只是可以文化推出的莫言作品系列里的一部。于3月8日迎来五周年生日的可以文化打响的第一战,就是拿下莫言作品独家版权。五年前加入浙江文艺出版社,担任常务副社长兼上海分社社长的资深出版人曹元勇和莫言有着二十多年的合作情谊,《蛙》《丰乳肥臀》等代表作,包括上海文艺版的莫言作品全集都是在他的手中诞生并走向茅盾文学奖、诺贝尔文学奖的领奖台。2012年莫言获诺奖,他也是国内唯一一位受邀随同莫言领奖的出版人。在拿下独家版权后,可以文化于2017年1月推出《莫言长篇小说全集》11部,并在北京召开了盛大的发布会。后来又陆续出版莫言中短篇小说集、剧作集、散文演讲集,精装版《莫言作品典藏大系》,以及适合当下快节奏阅读的小开本“中短篇小说精品系列”。如今,莫言作品系列已经出版70多个品种,成为可以文化规模庞大的头部产品。随着莫言作品的出版,可以文化也汇聚了马原、阿来等当代名家加盟:2018年,阿来《机村史诗》出版;2019年,马原藏区小说《冈底斯的诱惑》《拉萨河女神》出版……在外国文学方面,可以文化独家引进了诺奖作家奥尔加·托卡尔丘克作品系列、澳大利亚诺奖得主帕特里克·怀特作品系列、德国毕希纳奖得主马丁·瓦尔泽作品系列,以及龚古尔奖得主蕾拉·斯利玛尼、布克奖得主乔治·桑德斯、芥川奖得主远藤周作等世界一流作家作品。在引进版权方面,可以文化则预先拿下了许多世界级大奖作家的作品,但曹元勇表示,他们也并不盲目参与版权竞争,瞄准的是那些能够和中国读者产生心灵契合的作品;而在公版书方面,可以文化出品的大多不是市场上极为热门的畅销名作,而是世界文学史上珍贵的“沧海遗珠”,作为俄苏文学经典的“双头鹰”系列就是其中的典型代表。“可以文化”作品墙

五周年生日当天,浙江文艺出版社社长虞文军、总编辑王晓乐来到可以文化新办公室,并分别致辞。上海作协副主席孙甘露、世纪出版集团总编辑王为松、《收获》杂志主编程永新、作家陈丹燕、复旦大学教授陈引驰等到场祝贺。用曹元勇的话说,作为即使在娱乐产业和影像媒介高度发达的今天,依然矢志不渝力争出版国内外一流的文学作品的出版品牌,“可以”既寓意着他带领的这个团队可以创造无限可能,也寓意着在今天这样的时代,我们依然可以心怀梦想,可以借助文字的力量去往任何一个远方。

原标题:《“话剧发烧友”莫言:我的每一部小说,都包藏着一部话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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