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书/评 先秦的抵达者、徘徊者与守望者 读《徘徊：公元前的庙堂与江湖》
□无迹舟
我曾因研究诗歌一路从元曲、宋词、唐诗、楚辞返回先秦时期的《诗经》，也曾因研究唐朝宫廷乐器沿着丝绸之路重回汉、秦、周、商、夏，寻找因礼制乐的起源。读章夫的历史随笔集《徘徊：公元前的庙堂与江湖》则是我第三次抵达公元前那段历史。事实上，这一次我捡拾最多的是思想的麦穗。诗歌，讲究陌生化，才有新鲜感。读章夫此书，他书写的孔子、老子、秦始皇、刘邦等历史人物显然“陌生化”更甚，处处透射着哲学与哲思的光芒。
此书，由《风雅颂》《桃李杏》《精气神》《松竹梅》《天地人》《江湖海》六个篇章构成，收纳了40篇可以独立成篇的历史随笔，荟萃了章夫5年来的读史杂记精华。如果将“庙堂与江湖”这个主题词当作一盏探照灯，照射过去，我发现这40篇文章其实有一条先秦时期的文史血脉与思想纽带贯穿，仿佛是沟通奥妙天地的那一缕炊烟。章夫在这个时间与空间交织的维度里，既是个文字考古的徘徊者，更是个精神浪漫的守望者。当然，他首先是个重返历史的抵达者。没有抵达，也就难有徘徊与守望的力量。我一直不赞成著书立说全靠空想，唯有行走写作才更有血有肉、有灵有魂。
在这些文章里，我闯进了另一个新鲜的“庙堂与江湖”。其中，我对《徘徊在庙堂与江湖间的孔子》印象最为深刻。正如章夫所言，2000多年来，无论是庙堂还是江湖，孔子被历代帝王追封先圣、先师、圣文宣王，“孔庙”“文庙”遍布宇内多个县乡，皆源自孔子在先秦时期用“仁义礼智信”构建的儒家学派的“庙堂与江湖”。章夫的徘徊，就是沉迷于先秦诸子百家的思想圣地之间，探秘于先秦诸侯各国的高峰论坛之中，试图还原争鸣背后的孔子、老子等思想家的本来面目，也解密争议背后的秦始皇、李斯等政治家的野心底色。他因此抵达了山东、河南、陕西等思想荟萃之地和兵家必争之地，历经抵达者、徘徊者、守望者之蜕变，成为书写这部先秦简史的专家。
章夫抵达的山水，经他长久地徘徊与守望之后，就不再是我们熟悉的山水了，它们幻变成了懂政治的山水、有思想的山水。譬如《一条大河延绵出的“中央集权”》写的是被称为母亲河的黄河，在他“守望”之后，便成了延绵两千年的“中央集权”。如此的想象力，可谓鬼斧神工的妙笔、妙思。在全书最后一文里，汉朝开国皇帝刘邦，被章夫新鲜地定义为秦始皇的粉丝、乱世江湖的游侠，读来可信，在于他深耕历史的博学与取证。其实，历史上的很多皇帝多是先以武力开国再以仁德治国，回响孔子心心念念的“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这一以仁治国良策与哲思。从某种意义上说，章夫提笔，不论是写书法还是写文章，都在追溯孔子的身影。如果用诗意化解读，那就是：孔子的学生最听笔的话。这里的“笔”，是姓仁懂礼讲义之笔。
徘徊在先秦时期里的“庙堂与江湖”，早已故去的孔子、老子、孟子们又在纸上历历在目，一一复活。
我想，作为先秦的抵达者、徘徊者与守望者，章夫所著《徘徊：公元前的庙堂与江湖》不会只是他一个人的“徘徊”与“守望”。我所说的这部先秦简史，会有更多个我是它的“徘徊者”与“守望者”。因为弯下腰，它便会让你捡拾到先秦思想的麦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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