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翔，是态度也是才情 读刘迪小说集《重返飞机场》
□南妮
数年前，在《收获》上拜读了刘迪的长篇小说，写飞机场与飞行员的故事，宏阔的气势、扎实的细节，萦绕全篇的浪漫主义情愫，令人激动而难忘。现在，刘迪推出的最新中短篇小说集，仍是以飞机场命名：《重返飞机场》。可见，飞行，对于这位出生于飞行员之家的60后作家来说，既是现实中的动作，又是心灵的一种隐喻。
“情爱，欲望，生死”是《重返飞机场》书写的主题。在书的第一页，作者写道：“在诡异的场景中，死去的人活着，活着的人已死。没有边界和秩序，神秘的丛林，让人欢乐忧伤并放纵。”在机械、麻木、重复、庸常的面纱滤过之后，刘迪要寻找心灵隐秘的空间，激情的极致，所有拓宽与加深我们生命感受体系的可能。相对于平静，这是一种激越；相对于拘泥，这是一种昂扬；相对于务实，这是一种飞翔；相对于理性，这是一种失控。只有一次的生命，如何让我们更加珍惜？那就是去挑战生命本体。——刘迪的小说离我们很近，常常，她小说里的那个他，或者她，你会觉得就是自己。
没有实现的，就是最好的。双双离婚，却绝对不再结婚。人类总体上是忧伤的，没有世俗与心灵双双完美的结局。在有的小说中，刘迪选择让死者担任主角。那种满怀深情的叙述调子可以更加自由，“没有边界和秩序”。这种独特视角的选择，一般也为文学家运用，而在刘迪写来，既显示她对于历史元素能够完满把握（《重返飞机场》），同时当死者成为架构的构件时，于小说的爱情主题有一种讽喻间离效果（《月映百川》）。不肯定什么，才是作家的机智与聪明。记得有位理论家说过，散文是写说得清楚的东西，而小说是写说不清楚的东西。说不清楚的意思，就是以逻辑，以推理，以解析而说，无法说清。可正是情感的褶皱与欲望的惊悚令人可以琢磨一辈子。小说家的伟大，正在于他不屑平面而触及纵深。
出色的小说作品都有一个自在的世界。《重返飞机场》里，几乎每一篇都有自己特定的氛围。《月映百川》里是中国戏曲的背景，《大爆炸》的背景是山东油库大爆炸，《火车头》以火车头的油画作品为追踪叙述，《太极》里的太极拳语境，《寻找金海岸》里的丽岛，《日子安澜》里头的造房子，《我们一起谈论爱情》中，钓鱼是贯穿全篇又不断递进的元素。这样情景交融，细致入微，小说的美感便自然呈现。
但我喜欢的是，刘迪的笔触又有不事雕琢的简洁大气。描写风景是这样，靠对话推动情节也是这样。小说难的是人物对话，但《重返飞机场》里，人物的对话既自然又诗意，并显示智慧与张力，这成为小说集的看点与作品的成功要素。往往，一段对话与场景，构成乐章般的洗练与弹性。刘迪喜欢诗歌，这也帮助她锤炼了语言的精炼与简洁。
青春飞扬是读完《重返飞机场》的感觉，刘迪也说“谨以此书致敬青春”，青春只是自然生命的一段时光，对于作家来说，青春应该是永远的语汇。杜拉斯晚年还在写她18岁的故事，写得如此深邃而动人。重返飞机场的“重返”，表示着诗意的刘迪终于坚守并拓展着属于她的艺术意象。坚实的大地，飞翔将是一个不老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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