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的贫困户 走进方舱医院做志愿者
他叫曹怀应,是一位来自恩施来凤县百福司镇新才沟村的村民,曾是当地的建档立卡贫困户。武汉是他20年在外漂泊打工的又一个驿站,几个月前,他来到这座城市从事快递员工作。
曹怀应。 本文图除标注外,均为受访者供图
疫情发生以后,原本买了1月23日返乡过年的曹怀应因为武汉“封城”滞留下来,他第一时间打电话给家里的老母亲。
整理好心情,接受了滞留的现实,曹怀应没有闲着,他与同事报名去当东西湖方舱医院的志愿者。在近一个月的时间里,他们当过安保维持秩序,也为成百上千的患者发饭,尽自己最大所能,为方舱医院的正常运转出一份力。
“我家里曾是贫困户,一直以来受到国家的照顾。既然我的老一辈人有享受到国家的福利,而我现在能为抗击疫情出一份力,最起码老人受到的帮助,我能够去回报。”近日,曹怀应在接受澎湃新闻采访时表示,他发自内心为自己可以帮到他人而欣慰。
曹怀应和志愿者一起为患者发饭
他心里也始终牵挂着母亲,为自己常年在外打工、没能多陪在母亲身边感到内疚。这次进方舱医院当志愿者,曹怀应不觉得是多么了不起的事情,“作为一个普通的人,作为一个中国人,抗击疫情不是应该做的吗?”
3月7日下午,随着最后一位出院病人走出武汉东西湖方舱医院,这家武汉首批最大的方舱医院实现患者“清零”,在历经整整一个月的运行后,结束了它在特殊时期的使命。
曹怀应也正式放下手上的工作,开始了他14天隔离的日子。现在的他,只是比过去更加珍惜往日的平淡了。
以下是曹怀应的口述:
“封城当天,我从武昌火车站骑车骑回江夏”
我叫曹怀应,35岁,来自湖北恩施来凤县百福司镇新才沟村,目前在武汉的一家快递公司当快递员。
常年在外打工漂泊的日子,让我最期盼的就是过年回我的来凤老家。特别是近年来,随着老母亲年龄渐长,三个姐姐早已嫁人离家,只要一到过年,我便归心似箭,母亲成了我最大的羁绊和牵挂。
不巧的是,2020年的农历新年,对所有湖北乃至中国人来说,都非比寻常。
1月23日,腊月二十九,这本来是我返乡的日子,我提前两三天就定好了当天十点多的火车票。然而,当时新冠肺炎疫情已越来越严峻,1月23日凌晨,武汉宣布从当天上午10点起“封城”,但我仍然抱着一丝希望坐公交车到了武昌火车站,谁知道真的说封就封了。
等我想从火车站回到单位宿舍的时候,公交、地铁已经都停运了,就连滴滴都打不到车了,我是从火车站骑共享单车回的宿舍。我们宿舍位于远城区江夏,我骑了大概有几十里路才回去。我有一个准备同一天返乡的同事也没走成,从汉口火车站骑回了江夏。
知道暂时回不去家以后,我第一时间就给母亲打电话了,她问我,“你为什么不早点回来?”当时我也是在想,我为什么不能早点回呢?工作应该是没那么要紧的,毕竟中国的传统就是春节要团圆,一年到头也就团圆这么一次。
现在的人都离父母离得比较远,都出门去闯自己的天下,走自己的路,很少有时间陪陪父母。说实话,母亲那么大年纪,而我也30多岁了,从离开家乡出去打工之后,都没有好好地在家里陪过母亲多长时间,感觉挺愧疚的。母亲已经七八十岁,我不知道还能给她过几个年。
然而,滞留在武汉已经是没办法改变的事实。过完年之后,我的心态发生了一些转变,不再去纠结“回不回去”的问题。
接受现实以后,天天闷在公司宿舍里,哪里都不能去。我的同事说,东西湖方舱医院在招志愿者。我就想,反正天天闷在宿舍也很无聊,能为疫情出一份力也是好的。我是个很感性的人,说干就干。
在正式去方舱医院做志愿者前,我也有想过安全的问题,但没想得那么可怕。我一个做快递的、做物流的人,每天接触的人群也是成百上千,或许碰到了某个身上带有病毒的人,接触过了,想躲也躲不掉。因此,我和同事无所畏惧,去了方舱医院“上班”。
“进入方舱,是我完全没见过的场面”
记得第一天去方舱医院是在2月9日,当天就要分配工作,不知是不是我的运气比较好,当时一百多个志愿者站在一起,率先就点到我和我同事的名字进舱。进入方舱后,是我完全没有见过的场面。
我们最开始是分配到安保的工作,维持方舱内的秩序。方舱医院有好几个出口和入口,病人在里面呆长了时间,心情难免会烦躁,想往外面去走一走,这是不允许的,所以我们主要工作就是维持秩序,对想出去的病人进行劝导。
曹怀应在方舱医院当保安
在方舱里,一个山东的小护士让我印象深刻。可能是防护服的封闭性太好了,导致她在里面缺氧、眩晕,是我们用轮椅把她推出来的,因为需要让她赶紧到外面喘口气。
说到防护服,也是我此前完全没想到的挑战。我们一天大概要穿6个小时防护服,确实是挺难受的,期间不能吃、不能喝、不能上厕所,特别是对一些女护士,有时候是因为身体、生理原因,她们确实会挺难受,毕竟在方舱里不是一两天的事,医护人员已经待了差不多有一个月了。
脱掉防护服的时候,汗水渗透了衣服,我们都是穿一件打底衣,不敢穿外套。在方舱里,我们还要负责发饭。最开始的时候,一送饭上千份,这些盒饭是用纸箱装起来的,一箱大概有60多份,一份也有一斤多,一箱差不多有百来斤,要从这个车上搬到那个车上,再拉走。因此,送完1000多份饭确实是比较累的,穿着防护服出汗都是在所难免。
我在来凤的母亲起初是不知道我去方舱当志愿者的,当了差不多有三四天志愿者,我才打电话告诉她实情。说实话,老人对方舱医院没什么概念,我跟她解释过,我说在方舱医院里要接触病人,危险肯定是有的,但是防护也做得挺好,让她在家不用担心。
我的姐姐们对方舱医院都有所了解,她们虽然没有阻止我去当志愿者,但是每天轮流电话“轰炸”,要我做好防护,保护好自己,该休息的时候要休息,勤洗手,口罩不能忘了。
“老妈享受到国家的福利,我想去回报”
每天晚上下班之后,吃完饭洗完澡,我的第一时间都会给母亲打个电话,问一下她的身体情况,我报一下平安。哪怕是在平时,我也必须得两三天给她打个电话,毕竟母亲那么大年纪了,如果我不给她打电话,哪天有个三长两短都不知道,所以我们之间的交流是永远保持畅通的。
武汉如果“解封”,我一定要回来凤老家。
我已经离开家乡接近20年了,早期在全国各地的工地上干活,属于哪里有活去哪里,那时做几个月工就会回家一趟。以前年纪小不懂事,在外面打工的同时也挺贪玩的,实际上一年也节省不下多少钱孝敬母亲。现在想想挺愧疚,让母亲过着很艰难的日子,回想起来还会流泪。
我家里曾是贫困户,一直以来受到国家照顾。既然我的老一辈人有享受到国家的福利,而我现在能为抗击疫情出一份力,最起码老人受到的帮助,我能够去回报。在方舱医院工作期间我没有流过一滴泪,而是发自内心为自己可以帮到他人而欣慰。
当地扶贫干部在曹怀应家走访,右为曹怀应母亲。 图片来源:来凤县融媒体中心
当然,我也并不觉得自己所做的事情有多么了不起,都是挺平凡的事情。什么事都需要有人去做,不是吗?作为一个普通的人,作为一个中国人,抗击疫情不是应该做的吗?山东、广东、宁夏等地的医护人员不远万里跑到湖北来帮我们,我们作为湖北人,不应该出自己的一份力吗?
我并不为自己感到骄傲,这也不值得我自豪。我既没有什么大才,也没有很高的文化程度,就是普普通通的打工族,能平平淡淡过一辈子就足够了。我也没什么大的抱负,也没有能力去实现多么大的理想,只求平平安安过一生。经历了这次的疫情,我更加珍惜往日的平淡了。(本文来自澎湃新闻,更多原创资讯请下载“澎湃新闻”A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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